他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如往常一样缩在晏辞的怀里,安安心心地睡着了。
第二日,晏辞独自一人去的镇上。
顾笙脚已经没有大碍了,稍稍有点肿。虽然晏辞叮嘱他要好好修养,但他不愿意在床上躺着,就爬起身把屋里屋外收拾了一番。
临近中午的时候,顾笙下厨做了点吃食,晏辞这些天偶尔会回到家里吃午饭,顾笙也不知道他今天回不回来,索性先烧上火做了。
就在他刚刚做好饭的时候,忽然听到院门被敲响了。
顾笙心中一喜,赶紧把鞋穿好,一蹦一跳跛着脚去开门。门开的那一瞬,顾笙一句“夫君”还没唤出口,就愣在了原地。
门外边不是晏辞,而是一个穿着青色圆领长袍,头戴儒巾,长相有些儒雅的中年人。
他在看到顾笙的那一瞬眉头紧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顾笙紧张的身子都僵了,他在袖子里捏紧手指,嗫嚅地唤了一声:“爹。”
中年儒生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绕过他进了门。
站在院子里看着简单的几乎没什么东西的院子,以及一旁破旧的马棚,还有旁边几间不知有多少年头的屋子,直皱眉:
“你现在就住这种地方?”
顾笙没有说话,这中年人正是他的父亲顾绰,年少时也是惊才绝艳的人物,不到二十岁就过了童试,从此成了镇上唯一一个秀才,也算是风光一时。
无奈后来的乡试一直没过,但这小镇上识字的人就不多,更何况能考中秀才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事,因此不少人都想和他攀亲戚。
顾绰当年在一堆求亲的人中选择了镇上第一首富晏家,凭借着晏家丰厚的彩礼过的相当不错。
他看了看沉默地站在一旁的顾笙,对这个唯一的孩子难得的露出了少见的耐心:
“要不是听镇上的钱媒婆说了你的事,我还不知道你已经跟着你那相公搬到这里了。”
他直摇头:“没想到这亲家这般不留情面,你如今这般处境,都是那浪荡子害的。”
“爹。”顾笙开口,“夫君他现在对我很好,我愿意跟他在一起。”
顾绰道:“对你好有什么用,谁知道他是不是因为沦落这般田地,为了留住你才对你好的。看看你现在住的屋子,还不如成亲之前。”
他转过头看着顾笙:“你是好孩子,爹不会让你受苦。”
“你记不记得你在胥州的表哥,你俩小时候玩的很好的那个。。。上个月断了弦,爹已经跟他说好了,只要你跟这公子哥和离,到时候风风光光嫁过去,后半辈子一直享福。”
顾笙知道自己有这么个表哥,年幼时见过几面,由于表亲之间联姻很普遍。
若不是晏家给的彩礼更丰厚,说不定此时他已经在胥州了。
可如今顾笙听了这话,不敢置信地抬头,嘴唇颤抖:“爹,按照律法哥儿不能提出和离的,况且我绝对不会跟夫君和离!”
顾绰叹了口气,似乎觉得这个儿子痴傻的很,一点儿都不像他生的:
“你只需要去官府,跟大人说他对你不好,到时候爹找几个人帮你‘作证’,和离不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嘛。”
“你这么年轻,没必要和这不成器的绑在一起一辈子。”
他看了看一言不发,脸色越来越难看的顾笙,催促道:“赶紧去把你的东西收拾了,跟爹离开这儿。”
-------------------------------------
丁子,藿香,苜蓿,兰香。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