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宁多少看出来了,皇后是不满意这个儿媳妇的。
不过不满意又能如何呢,这原本就不是她说了能算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喜塔腊氏的身体也越发衰败了,及至年跟前,她已经病的床榻都下不来了。
嘉庆去看了几回,情况应该都不太好,嘉庆的面色也不大好看。
有时候也会和思宁说起来:“皇后如今这样子,只怕撑不了几天了。”
思宁语气微微一顿,继而笑笑:“皇后娘娘福泽深厚,一定会有转机的。”
“你对她倒是挺有信心。”嘉庆看着思宁苦笑道。
思宁也只是笑:“看着皇上如此担忧,妾身心中也难安。”
嘉庆不由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沉郁:“她虽然行事不大稳当,又总是犯糊涂,但是到底也与我少年夫妻,刚刚成婚那几年,我们之前也是有过几年温情的,只是自打有孕之后,她的性情越发偏执,这才短短十几年,竟也走到了如此油尽灯枯的境地。”
思宁也叹了口气,心说他倒是挺念旧情的。
之后思宁又细细抚慰了嘉庆一番,他的心情这才转好,这一晚嘉庆歇到了思宁宫里,第二天早起离开,神情看着已经舒展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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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翻过年去,喜塔腊氏的病越发重了,景仁宫药味不散,听说福晋每日里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昏迷着。
一直等到二月初七那天,思宁一大早起
来就觉得胸口有些发闷,等用完了早膳,就听人说皇后病危,太医院的太医都被传召过去了。
思宁心下有些不安,等用完了午膳,就急忙去景仁宫探望。
她到的时候,钮祜禄贵妃已经到了,见她进来,叹了口气道:“皇后娘娘只怕是有些不好。”
思宁看了眼钮祜禄氏的神色,见她一脸沉痛,仿佛真心实意的悲伤,眉眼间没有半分勉强。
思宁垂眸,也跟着叹了口气。
两人在景仁宫正殿坐着,海棠出来招呼他们二人,海棠看着眼睛红红的,好像是刚哭过似得。
她给两人倒了茶,又上了点心,小声道:“皇后娘娘病重,玉秋姑姑也在后头伺候,怠慢两位贵主儿了。”
思宁还没来得及张口,大钮钴禄氏已经先开口了:“皇后娘娘病成这样,这些话就不必说了,只盼望皇后娘娘一切都好。”
海棠听了这话,眼圈又红了红。
思宁看这个情形,到底没有多言。
没一会儿,逊嫔、莹嫔、春常在和荣常在都来了。
逊嫔看着一脸担忧,倒是莹嫔满脸的幸灾乐祸,一点也不遮掩,至于两位常在,都默默跟在后头,一言不发。
“皇后娘娘如何了?”逊嫔行完礼之后,就忙不迭的在思宁耳边问道。
思宁叹了口气:“只怕是不太好。”
逊嫔抿了抿唇,眼中神情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正说着呢,玉秋姑姑突然从里头出来了,她看着满脸的疲惫,一
出来先是行了一礼,这才道:“刚刚皇后娘娘醒来了一会儿,知道诸位主子小主们都过来探望,心中十分感念,只是想着倒是不必耽搁诸位的时间,还请先回去吧。”
大钮祜禄氏一听这话,急忙道:“娘娘病成这样,我们该侍疾才是,怎么能就这么回去呢。”
玉秋姑姑面色矜持:“皇后娘娘如此的情形,倒也不必贵主儿侍疾,宫女太医们都在跟前伺候着呢。”
大钮祜禄氏一时间有些语塞,思宁见了急忙转移话题:“既如此,那娘娘如今身体如何?”
玉秋姑姑听着这话皱了皱眉,正想说些什么,突然听到里头喊:“姑姑!姑姑!娘娘不好了!”
玉秋姑姑神色一惊,急忙冲了进去。
大钮祜禄氏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得,跟着一起往里去了。
思宁迟疑了一下,到底也跟了上去。
思宁领着几个低阶的妃嫔才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哭声。
思宁心下惴惴,也来不及叫宫女打帘子,自己掀了帘子进去,结果一进去就看见里头跪了一地的人,大钮祜禄氏也跪在那儿,哭的梨花带雨。
思宁心下一沉,急忙走上前去,跪到了大钮祜禄氏身边,抬眼看了眼榻上,只见喜塔腊氏正静静的躺在那儿,没有一点生机,凹陷的脸颊,蜡黄青黑的肤色,散发着一种不祥的氛围,玉秋姑姑趴在榻边,哭的撕心裂肺,几个太医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
思宁一抹眼睛,也跟着流泪。
皇后,竟然就这么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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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几乎是立刻传到了毓庆宫和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