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宁有些惊讶,想着她来的这个时间也和以往一样啊,怎么今儿大家都来的这么早。
思宁一边行礼一边致歉:“妾身来迟了,还请娘娘恕罪。”
皇后却只是笑了笑:“不是你来迟了,是我今儿早上走了困,起得早,快坐吧。”
思宁没再多言,坐到了皇后下首第一位。
皇后以往容色淡淡,今儿的妆面却比以往浓艳些,也不知是不是在遮掩面容的疲倦。
不过皇后的的言谈还和以往一样周全细致,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结果正说着呢,屋里头却传来四阿哥的哭声。
皇后有些疲惫的摁了摁太阳穴,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诸位妃嫔道:“四阿哥昨晚有些低热,一直哭闹不已,现在应该醒了,他身边离不得人,我得进去看看,你们也都回去吧。”
皇后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起身告辞离开。
思宁刚从皇后屋里出来,就看见逊嫔拉着安常在走了过来,笑着道:“今儿天气不错,娘娘,咱们去看看后头的荷花吧,这还是安常在第一次来避暑山庄,咱们也带她熟悉熟悉。”
思宁倒是不知道逊嫔是个这样热心的人,不过思宁这会儿也没啥事,出去走走也好,因此她便点头答应了。
几人朝着后头的荷花池
走去,一边走,逊嫔一边给安常在介绍这山庄里的景致,同时也没忘了思宁,几人看着倒是一团和乐,但是其实思宁和安常在就没能搭上一句话。
而且思宁通过这一段路,也算是初步的了解了一下安常在的性格,和她略显艳丽的外表不同,她是个十分沉默寡言的女孩子。
才十来岁的年纪,稳重的倒像是几十岁的人,说话也很有分寸,言行举止,处处都透着分寸感。
思宁总算是知道逊嫔为什么会接近安常在了,安常在实在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他们很快就到了湖中央的赏荷亭,早有宫女太监布置好了座椅和茶水点心。
思宁坐到上位,捻了一块绿豆糕咬了一口。
好像是冰过的糕点,吃在嘴里冰冰凉凉的,带着一丝甜丝丝的味道,却又不过于腻,反而带着几分清爽。
思宁很喜欢这味道,又咬了一口。
逊嫔和安常在倒是没有吃点心,只喝了一口茶,就又说起了话。
逊嫔指着这荷花池道:“避暑山庄不比园子里精致华丽,却也别有一番风味,你看这池子荷花,错落有致,品相绝佳,也不输院子里的荷花池。”
安常在笑了笑:“娘娘说的很是,妾也觉得这荷花养得好,可见也是用了心思。”
逊嫔听到这话,轻笑两声:“要说心思,宫里的诸位姐妹其实也该学一学这养花的心思,哪怕不能花开常艳,也该有所依仗,日后哪怕花开败了,
也能让人想着你。否则今日或许还是明艳花朵,明儿就零落成泥被人糟践了。”
她这话说的意味深长,思宁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但是逊嫔却没有再延续这个话题,而是很快转而说起了别的。
反倒是安常在,后来就看着有些神思不属。
一直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安常在匆忙告辞,思宁和逊嫔站在赏荷亭里,看着安常在匆匆离开,微微蹙了蹙眉:“你今儿邀请她,到底是为何?”
逊嫔用帕子捂着嘴笑了笑,轻声道:“信贵人和安常在同时入宫,安常在还是满洲大姓,却被信贵人压的死死的,嫔妾就不信她会甘心如此,而且信贵人时常来储秀宫里找安常在,言语间都是炫耀之意,这天长日久的,难道还能姐妹和睦不成,嫔妾也就是推她一把罢了。”
原来她是想要挑唆安常在去争宠,和信贵人打擂台,思宁有些无语,笑道:“你这又是何必?难道那信贵人得罪了你不成?”
逊嫔咬了咬牙:“嫔妾就是看不惯她那妖妖调调的样子,行为做派倒是处处敢学着娘娘,偏偏又学得不像,真是贻笑大方。”
思宁倒是没料到逊嫔是为了这个,说实在的,思宁对于这个信贵人并没有多顾忌,虽然说心里挺膈应她的行为,但是她敏锐的察觉到,最近嘉庆对信贵人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宠幸了,反而开始渐渐疏远,因此她相信,信贵人这么做,只是
自寻死路。
所谓学我者生,像我者死,就是这个道理,嘉庆身为皇帝,后宫佳丽不说三千吧,那也是各有千秋,信贵人一味模仿他人,却没有自己的特色,失宠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思宁倒是不觉得逊嫔的这个谋划能够成功,毕竟这位安常在,看起来是个十分稳重踏实的人,不可能因为这三言两语,就做出不符合自己品性的事情。
因此思宁并没有多言,只是淡淡道:“以后这样的事儿还是少做些,说不得就被人看出端倪,反倒是砸了自己的脚,信贵人如何嚣张,也并非她本身厉害,只是仗着皇上的宠信罢了,你又何苦在这个时候与她争锋。”
逊嫔咬了咬唇:“娘娘教训的是,到底是妾身鲁莽了。”
思宁却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只是日后行事,咱们还是要多商量,如此也能共同进退。”
一听这话,逊嫔有些激动:“娘娘愿意与嫔妾共进退?”
思宁笑了笑:“我与你相识这么多年,你的性子我也算了解,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
逊嫔脸涨得通红,急忙给思宁行了大礼:“嫔妾愿为娘娘效死。”
思宁拉着她站起了身,温声道:“不需你效死,只有了空了,陪我说说话便罢了。”
逊嫔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