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今日的颠簸,永琰心里到底缓了缓:“福晋今日没累着吧?”
喜塔腊氏听着这话,眼圈一下有些发红,她已经许久没听过永琰对自己说过软和话了。
“多谢爷关心,妾一切都好。”
永琰心里叹了口气,他其实也想着与福晋能夫妻和睦,相敬如宾,只是可惜,这点愿望到底也没能实现。
一时之间,两人之间倒是有些冷场。
最后还是喜塔腊氏先开了口:“今日请爷过来,也是有件事要与爷商议,妾身怀孕也有五六个月了,心里总有些不踏实,便想着见一见妾身的额娘,不知……”
之前喜塔腊氏还是很自信的,但是当真正见着永琰的时候,她心里这才生出几分忐忑,说话也没了底气。
永琰皱了皱眉,但是最后却并没有反驳:“既如此,那就请喜塔腊夫人进园子一趟吧,只是她到底是外命妇,总是进出大内总也不好,福晋心中也要有数。”
喜塔腊氏虽然明白这话没错,但是到底心中还是生出几分酸意,她垂眸,遮掩住眼底的伤感,点了点头:“妾身明白。”
说完这事儿,永琰自觉也没其他事情好说了,便站起身要走:“要是没别的事儿,那我就先走了,福晋好生歇息吧。”
眼看着永琰离开,喜塔腊氏张了张嘴,却到底没把话说出口,她目送着永琰出去,心中却忍不
住生出一阵悲哀,什么时候,他们夫妻竟然走到了这一步,四目相对,却已经无言以对,只剩下几句客气话,生疏的仿佛陌路人。
喜塔腊氏眼圈又是一红,心中只余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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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王佳氏进了园子。
喜塔腊氏派了玉秋姑姑亲自去迎,一路过来,王佳氏心中有多复杂且不提,等到了天然图画,进了竹深荷静,见着了喜塔腊氏,王佳氏的眼泪就下来了。
若说上次来的时候,只是哭女儿受了苦,那这次哭,就是对女儿未来的担忧和不安。
喜塔腊氏见着额娘哭了,自己也流了泪:“额娘,您终于来了。”这话说的极委屈,仿佛还在闺阁时一般,受了委屈便想着找母亲给自己撑腰。
王佳氏心里也难受,自己金尊玉贵养大的姑娘,最后落到了这个地步,她心中恨自己不该在闺中的时候多惯着她,也恨当时不该为了荣华富贵将女儿送进宫。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就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王佳氏使了个眼色,喜塔腊氏立刻很是乖觉的让屋里伺候的人都下去,只留了玉秋姑姑一个人在屋里。
等人一走,王佳氏第一句话就是与喜塔腊氏开门见山:“我的儿,你和十五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喜塔腊氏说起这个也很委屈:“十五爷也不知怎么了,自打上次之后,就对我极为疏远,哪怕我放低了身段迎合他,他也对
我冷冰冰的,额娘,我如今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才能让他满意了。”
王佳氏叹了口气,抚了抚女儿的发鬓,在闺阁中的时候,她为了女儿找了不少方子,养了一头乌黑油亮的头发,可是如今才进宫几年,这头发已经有些枯黄了。
“打今儿起,你便不能再指望十五爷了,你如今在这宫里的指望,就只剩你肚里这个孩子,若是个男孩,那你就下辈子有靠,若是个格格,你也不许犯轴,一定要好生待她,额娘现在不求别的,就求你安安生生的过一辈子。”
喜塔腊氏听着这话只觉得心酸,流着泪道:“额娘,十五爷并非什么冷酷无情的人,或许等我有了儿子,他就能回心转意。”
王佳氏心下一沉,真是没想到,她这样的人竟也能生出一个情种,身处皇家内院,还在求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王佳氏不想再让女儿心存幻想,直接道:“之前怕你听了难受,但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也不得不与你把事情说清楚了,你之前用药的事儿,十五爷只怕是知道了。”
喜塔腊氏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最惧怕的一件事竟然从自己额娘的嘴里说了出来。
她有些慌:“额娘,您别骗我,十五爷怎么会知道呢?他若是知道了,怎么还会与我这般客客气气的。”
王佳氏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傻闺女啊,怎么就遇上了十五爷这样城府深的
,真真是前世的冤孽。
“你可曾记得你有孕之后,王太医曾给你诊过脉?前几日我见了一回罗太医,他说,前段时间,十五爷曾召见过王太医,而且那一次召见,并无脉案,可见叫他过去并非是诊脉,你说说,若不是为了看病,他无缘无故找王太医作甚?”
喜塔腊氏的脸色瞬间惨白,她现在就算是想要欺骗自己也不成了,想着这段时间一来十五爷对自己的生疏,喜塔腊氏只觉得哭都哭不出来。
看着自己女儿这样,王佳氏何尝不痛心,可是她明白,长痛不如短痛,沉珂就要下猛药,若是不能断绝了女儿心中的那点念头,她就会为了那点虚无缥缈的情分,继续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王佳氏,或者说喜塔腊家已经不能再让喜塔腊氏再这么任性下去了。
喜塔腊氏心像是油煎一样,只觉得痛的厉害。
她难受的不是十五爷知道了自己做的事儿,而是哪怕十五爷知道了那事儿,却一点都没与自己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的疏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