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绾绾“哎呀”一声:“婆母,你可要搞清楚。我让出管家权,是贤良大度,怎么是要反呢?”
两人正对峙着,建平已经手脚利落地将一个小厮丢到了沈裴二人脚底。
裴绾绾定睛一看,面前的小厮身形瘦削,正是素日拉车的马夫。
她放下茶盏,接过吉祥递过的杨梅,果柱紧凑,颜色浅丽,是西南一带才有的光叶杨梅。
裴绾绾目光一凛:“老实说,这光叶杨梅从哪儿来的?”
小厮紧紧伏地。
裴绾绾道:“说出来,是谁指使你。下人蓄意毒害主子,你知道依照大庆律例是什么结局。
“轻则三十大板,重则浸猪笼溺死。”
小厮瑟瑟抖。
“我瞧着你今年不过十三四岁,”裴绾绾恩威并施,“若你说了实情,由我做主,不仅免你无罪,还赐你十两银子。”
“孰是孰非,你自己掂量。”
裴绾绾淡淡喝了口茶。
沈修白隐隐咬牙。
她竟能直击要害,三言两语便挑开了小厮的心理防线。
是他小瞧了裴绾绾。
不过——
他怎么可能没留有后手?
小厮猛然一低,咣咣磕了三个响头:“夫人恕罪!是……浣衣婢徐氏叫小的放的!”
裴绾绾微微一怔。
小厮道:“徐氏的男人家暴。前段时间,徐氏本盼着拿月银,坐当晚的船,带女儿远走高飞。”
“但老夫人下令克扣月银,为将军祈福。徐氏不仅没走成,还被她男人现船票,毒打了她一顿,因此她对老夫人一直怀恨在心。”
“她撺掇我,答应事成后给我二两银子,我这才鬼迷了心窍。”
小厮重重伏地:“不曾想连累了夫人!望夫人恕罪!”
裴绾绾看向沈修白。
沈修白嘴角显露得意之色。
裴绾绾看向吉祥:“徐氏呢?”
旁边一个婢女答道:“今日便没消息了,奴婢叫人去找,现她被男人打死在了家中。她男人说是喝多了酒,一时酒精迷了神智才……”
如此一来,竟是死无对证了。
裴绾绾紧紧闭上双眼。
徐氏丈夫好斗,她不是不知道,所以素日她都是叫徐氏领着女儿在沈家厢房住。
唯独昨日,徐氏说有事,才回了一次家。
说到底,她低估了沈修白的阴毒和狠心。
也是,前世机关算尽,把她步步逼死的男人,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
裴绾绾道:“那徐氏留下的女儿呢。”
小厮道:“昨日出事后,便不见了踪影。”
裴绾绾看了看周遭:“族老们对这个结果可还满意?”
其他人哪里敢说什么,只好点头称是。事情一了,裴绾绾让人送走族老,遣散了小厮婢女,再让婆母去房里躺着休息,然后直接看向了独留下来的沈修白。
沈修白当了婊子又想立牌坊,从袖中取出一只钗,叹道:“亏我还想送个礼物给你,谁知你这么恶毒!”
裴绾绾抬眼一瞧,当下忍不住嗤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