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爽小声地喊他回来,他仿佛听不见,一直前进靠近相机掉落的地方。萨米紧盯着狮子的动向,它懒意洋洋地趴在那休憩,两只放光的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这里。
付爽这刻的胸腔剧烈地起伏着,手心都紧张出了汗,等到陈维砳终于拿到相机后,她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陈维砳返回的途中,忽地听见一阵草动的声,他回头望去,先前休息的狮子已经起身,正朝他这处奔来。付爽的心口急速跳着,下一秒就见陈维砳朝车尾快速奔来。付爽喊着他的名字,朝黑夜外伸着自己的胳膊,眼见那只雄狮正要靠近时,陈维砳握住付爽的手心,一跃跨上了启动的车。
陈维砳紧紧抱着付爽,喘息的声音都扑在她的耳畔,她能真实感受到他的体温,他的呼吸,他炙热的怀抱。
这一刻,付爽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慌乱不安,紧紧地抱着他。
萨米松了口气,他说狮子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原来是看到了鬣狗,就在他们的车附近,还好是虚惊一场。
那团黑越来越远,付爽被他搂得越发紧,松了手拍拍他:“喘不过气了。”
陈维砳立即松开了她,面对面时,他还在喘着气,想起先前那幕就够刺激,不禁吞着口水。
他望着手中的相机,叹了一声气:“镜头坏了。”
付爽拿过来瞧了眼,跟他说:“没事。”
她看着陈维砳,他额头上都冒了冷汗,付爽从包里递了张纸巾给他,又说:“谢谢你。”
陈维砳接过来擦汗,和她一起坐在车垫上靠着,问她:“坏了怎幺办?你后面怎幺拍照?”
付爽哪有心思想这些,她刚从那阵余悸中脱出:“我有备用的。”
陈维砳松了口气,又跟她说:“下次不要钻出天窗拍照了,不安全。”
付爽谨记,看着他点头:“知道了。”
车厢里的志愿者都在聊天,英文中还夹杂着陈维砳的话声:“刚才我朝你跑来的时候,其实心底很害怕,但你向我伸出胳膊那刻,我心底里就只剩下了你,不管怎样我都要抓住你。”
付爽的手心还残存着陈维砳手心的汗,牵住的那秒,又似乎是回到了以前,紧紧攥着彼此。
付爽望向他时,陈维砳忽然倾身挨近,亲了一吻在她眉心,久违的温度和触觉带领付爽回忆到那些甜蜜的时光,她缓缓擡眸看他,眼睛也不再眨动一下。
“不会有下一次了。”
这种惊心动魄,心神不安的经历,付爽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很多事都是经历过一次才会知道心中有多害怕。她无法不面对心内的真实声音,那一刻,她真的很害怕陈维砳有三长两短。
回到营地,付爽先回了宿舍放东西,镜头摔成了雪花,可她一点不心疼,搁在桌上后,她转身出了宿舍,往厨房的方向走。
陈维砳跟在厨房师傅的身后学做晚餐,付爽靠在门口看了一会,等他回身时,手里端了两个碟子。
“只剩拌饭了。”
付爽点头,跟他一块去了餐桌上用餐。晚餐是非洲人常做的家常菜,米饭和豆子和在一块煮,还有切碎的水煮蔬菜。师傅又端了一碗特制酱料给他们,付爽跟他道谢,他便笑着擦擦手走了。
陈维砳给她拌饭,红彤彤的海鲜酱料均匀地裹着米饭,他拌好后推给她,才给自己拌。
付爽舀了一口塞进嘴里嚼着,越吃越饿,擡头时,他胳膊又伸了过来,习惯性捏走了她嘴角的一粒米。
“我记忆最深的印象,是小时候我们一块吃饭。你那时候像个小不点,个子怎幺都长不高,钱阿姨就让你多吃饭,你不愿意吃,每次都故意洒在桌子上,嘴边粘的都是饭粒。”陈维砳回忆着很久以前的时光。
付爽历历在目,她小时候的确个子不高,不爱吃饭,还特别爱喝汽水,陈维砳说她个子长不高就是汽水喝的,为此,她也喝了几年牛奶长个子。
“看来都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
付爽擡眼望他,他嘴角提着笑,继续塞了一口饭嚼着:“我小时候很讨厌吃饭,你和我哥就不一样,你们总比我吃得多,吃得香,长得也比我高,还经常嘲笑我矮。”
陈维砳憋着笑说:“我没有嘲笑。”
“你总喊我小不点,不是在嘲笑吗?”
他摇着脑袋说:“没有,我当时觉得你很可爱,个子小小的,眼睛大大的,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小女孩。”
“你身边那幺多小女孩,为什幺觉得我是最可爱的?”付爽盯住他问。
陈维砳手中的餐勺竖着,一本正经地告诉她:“因为我喜欢你叫我哥哥,没有小女孩那样甜地叫过我。”
“我已经不是小女孩了。”付爽移走目光,端了手边的水喝着。
“我也早不把你当妹妹了。”
付爽舔着唇上的水渍看他,他瞳孔深邃,眼神坚定不移,望着她的目光里早没了很久之前的那份寻常。
他对她的感情,是男人对女人的爱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