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时候他们已经有很久没见面了。
上一次分别时,他们并没有争吵,也从来没有哪个人说过“一刀两断”这样的话,可是彼此都能清晰地察觉到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隔阂,那是似海情深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们已做过爱侣能做的所有事,亲密得能让任何一个仙修甚至魔修感到不可思议,当无?限爱意到了极致,现?实就成?了一切的掣肘。
若不能更上一层楼,就注定无?可挽回?地走向凋零。
再怎么?亲密,他们也做不了光明正大的道侣;再怎么?契合,他们之间?也横亘着仙魔之别。
“我回?碧峡了。”分别前,她?神色如常,在?即将踏出屋门的那一刻回?过头,“你也该回?上清宗了。”
仙魔有别,各有归宿。
纵然是情非得已、身?不由己,终归聚有时、散也有时。
这一场荒唐美梦,早也要碎,晚也要碎,就散落在?今天吧。
卫朝荣抬眸看她?。
他几?乎是一瞬便明白了她?的未尽之意,颊边的弧线绷得很紧很紧,透露出一股极力克制的压抑。
“什么?意思?”他紧紧地盯着她?,声?音放得很轻,可每个字都很用力。
曲砚浓几?乎有些不忍心看他。
她?偏开?目光,想要如寻常一般恣意张扬地回?应,可酝酿了三五次也不像样,停顿了一会儿,干脆什么?也没解释。
“没什么?意思。”她?说,“就是要走了,和你说一声?。”
卫朝荣当然知道她?不止这个意思。
“我们下次什么?时候见?”他问她?。
曲砚浓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不知道。”她?敷衍着说,“再说吧。”
于是卫朝荣不作声?了。
他背脊挺直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像是谁立在?那里的一根柱子,一味地矗立。
曲砚浓转过头。
“我走了。”她?匆匆地说着,踏出门槛,说不清是什么?心绪,她?只想落荒而?逃。
卫朝荣蓦然追了上来,简直像是和她?撞在?一起?,他用很大力,从背后紧紧搂住了她?。
她?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他几?乎像是想把她?嵌在?他的心口,把她?圈得那么?紧、那么?用力。
他低下头,嘴唇凑在?她?耳边,气息略微有些急促,很深地呼吸,炙热的气息擦过她?的耳边,开?口却像是沉冽而?冷峻,“我可以离开?上清宗。”
曲砚浓惊愕地回?头看他——这动作对她?来说有点难度,因为卫朝荣把她?搂得实在?太紧了,好像在?害怕他一松手就再也拥不住她?。
“我可以做个魔修。”卫朝荣低低地说,有几?分沙哑,“什么?都可以,我都不在?乎。”
曲砚浓怀疑她?是听错了。
“你说你可以做个魔修?”她?重复,“剔去?仙骨,做个魔修?”
怎么?会呢?
和她?说这话的人明明是卫朝荣,是那个在?魔域潜伏了多年,却仍然心心念念想要做个仙修的卫朝荣。
卫朝荣怎么?会和她?说他可以做个魔修呢?
卫朝荣在?她?身?后低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