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大大小小都没睡好,到天亮的时候,几个孩子都醒了,但昨日太累,一早起来全都无精打采的,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周泽两个小的还小,喜春给他们向许秀才告了假,周嘉要去书院,还要交课业,用过了早食儿,就跟蒋翰焉哒哒的走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学,跟喜春两个说,“我再也不想出去玩了。”
他的仇人庄大林还笑话他,说他今日像个病秧子一般,连教他们的先生都把他叫去了房里,叫他丢尽了脸。
昨日五更又赶课业,上学的时候又累又困的,周嘉觉得这一日,他实在太亏了。
他攒了许久的零花,昨日请客就花光了,这才月中,离领银子零花还有一半儿,但平日还得花费,周嘉只得跟两个弟弟借银子,打欠条。
写欠条是在喜春跟周秉的见证下写的,写了周嘉在弟弟周泽处借三十两,还钱的时间是领银子的时候,银钱直接从账房扣。
周嘉月银不少,一月有五十两,每旬还去育养院,喜春也会给他几俩,只买点小东西,跟同窗一起出去吃点零嘴儿等。
欠条写好了,喜春就叫人数了三十两银子出来,交到周嘉手里:“辰哥账上还有不少,用完了还可以问辰哥儿借。”
周嘉心一动,又见嫂嫂嘴角的笑,“那、那要是还不上呢。”
周秉就看他一眼:“还不上就给他们当小厮,在府上做工来还。”
他们昨日给菜地浇水过,已经体会到了劳作的辛苦,周嘉捏了捏手头的银子,心头刚动的念头顿时没了。
他有些不解:“大哥,我今日回来,听到好些人说我们跟大堂哥是一家人,可是我们本来不就是一家人吗?”
周嘉一直没想通,所幸回来问兄嫂。
外边的人哪里敢直接称呼知府大人的名讳,又无亲无戚的,说的定是他们这个周家竟然跟知府家那个周家是一家,正好叫周嘉听到了。
喜春前日一进门,就知道他们这关系瞒不住,那么多双眼睛在,随口一说这消息就能传开的,本就是一家人,也用不着偷着藏着,喜春早就知道会有这一日的。
“外边的人早前不知道我们两家是一家啊,如今知道我们是一家人了。”
周嘉三兄弟昨日跟兰成兄妹一起玩,也不知多少人看着的。
消息是从衙门里,官太太们口中亲口传出来的,做不得假,一路传,传到府城有消息的都听过了,喜春平日里来往的夫人不多,人家就是在家里酸几句她命好。
给周秉下帖子的就多了。
他做买卖多年,说得上话的多得很,早前一心顾家,又被管得严,身上没银子,人家吃茶、赏花都不大邀他了,只几个关系亲近的还偶尔请他去茶坊坐坐,这消息一出,下到家里来请他去赏画赏花喝茶的多的是,还说了,“就是去坐坐。”
也不说叫他买,只他让露个面儿,去赏鉴赏鉴就是好的,还有捧着、拱着的意思。
周秉的老熟人玉家的东家回头到了家里,对老妻得意一笑:“怎么样,我早说了你们妇人家那套就是不行的,你非要计较吃两回茶是谁付的银子,斤斤计较那么多,还劝我少跟人往来,如今如何?”
玉家老妻瞪他一眼,在这一点上,她确实看走了眼:“我不管你了,你爱跟谁来往就跟谁来往吧。”
她也后怕,险些就坏了两家的情分,早前除了他们,还有其他几家的东家们时常一块儿约着出去,后头走得少,人家中悄悄跟她说甚出去一回要花多少银子,要用多少的,穷苦人家过来的,听多了就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也不大乐意他们往来。
为此,夫妻两个还掰扯过几回。
玉东家还说了,“你看着吧,早前那几个不往来的,只怕早就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情分这东西,没了就是没了,多少帖子送了过去,你看里边有动静儿吗?说不定他们想重新和好,还要走我们的门路,我可不帮着搭线。”
他又交代老妻:“你也不许再犯糊涂,甭管她们说什么,你就说不知道。”
送到府上的帖子,喜春两个确实没理,都一应堆在门房里的,她连骆家老太太的寿宴都没去,提前送了礼去,夫妻两个带着几马车去宁家。
“成亲的日子跟骆老太太还是一日。”宁三郎要成亲了,办在县里头,他们要去吃酒。
宁三郎岳家黄家催婚催得紧,去岁就催过一回,开春后又催了一回,说家中的闺女耽搁不得了,宁家都没应,黄家催的日子喜春这头正怀着身子、又生产,如今周星星快七月了,能跟着一起坐马车了,这才把日子给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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