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黑色的轿车在路面行驶,车厢里气氛僵持,坐在后座的两人,都是一脸凝重。
“陆承泽,陆景湛父亲那辈最小的一个,却是陆家少有的商业奇才,华尔街著名投资人,二十岁就已经能不依靠家里,成立自己的基金公司,这两年才回到国内……”
“停停停!”
云绛忍不住抬手打断他,秀气的柳眉蹙紧,面露一丝不满,“你说了那么多,也就是说,连你都没办法搞定他?让他收手?”
“祁家和陆家向来是世交,你想让我怎么搞定他?”
按道理,他和陆景湛都要叫人一声叔叔,从辈分上就低人一等了。
“明面上不行,就不能暗地里吗?”
云绛摸着下巴思索出声,“比如……抢他的生意以示警告,再不济,可以趁着月黑风高,直接把他套进麻袋里打一顿,这也不行吗?”
“……”
祁宴霆斜了她一眼,语气凉淡,“你以为这是在拍电视剧吗?现在是文明社会,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吧?”
她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又是威胁恐吓,又是套麻袋打人,她脑子里一天到晚想的都是什么啊?
画漫画的都是这样充满想象力吗?
云绛向后仰着身子,闭着眼睛轻叹一声,“是吗?可是电视剧里都不敢拍的东西,都落在我身上了啊……”
“意外失身就已经够狗血了,谁知道居然还会遭遇车祸重生呢?”
“什么?”
最后一句话女人的声音极底,祁宴霆下意识地侧过身子看她——
黑色的西装外套下,是一身粉色抹胸短裙,让向来素静的女人多了几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娇俏可爱。
脸上也比平时多了几分颜色,红润润的,平添几分风情。
目光暗了暗,刚要移开视线,闭着眼睛的女人却突然睁开眼,对上他的视线——
四目相对,祁宴霆心脏没由来地一紧,又想起之前她说的,对别人的视线比较敏感,顿时有些心虚地垂下了眸子。
捏紧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一声,方才沉声开口,“这件事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万一闹大了,对阮清欢更加不利……”
云绛闭了闭眼,语气透着些许疲惫,“可是明明不是女人的错,但为什么最后要被非议的、受到伤害最大的,永远都是女人?”
即便她上辈子已经费尽心思的将祁宴霆送进了监狱,可是到最后,骂祁宴霆的寥寥无几,反而一个个都是在讽刺她动机不纯,勾引不成、倒打一耙。
绕是她一个素人,上辈子都承受了那么多的讥笑和讽刺。
阮清欢身为当红流量明星,陆景湛和陆承泽又是这种关系……万一这件事情被媒体知道了,后果简直不堪想象!
祁宴霆一愣,一时知道她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阮清欢。
又想起上次在海边,女人气红了眼的样子,以及一怒之下对他说的那些话,不由地握紧了手——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在那件事里受到了伤害,自然也就感受不到云绛的迫切和痛苦。
尤其是看云绛如此厌恶那天的事,他心里反而隐隐有些不舒服——
她越是厌恶那天的事,就越是讨厌他。
这个认知让男人莫名感到一阵胸闷气短,理智告诉他云绛应当如此。
可是从心底,他又希望得到她的原谅。
“抱歉……”
两个字脱口而出,祁宴霆皱紧了眉心。
云绛歪着头看他,脸上带着几分醉意朦胧,“你好像特别喜欢说对不起,抱歉这之类的话啊……”
“没有。”
祁宴霆抿了抿唇,抬起眸子看他,一字一句缓缓开口,“我之前从没有觉得对不起过谁,你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