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进宫,跟紧我,不准再离开我的视线。”沈北枭提前叮嘱道,“另外,沈璟晏应该被关在东宫养伤,外人只知道他去了趟益州水土不服,伤了膝盖。”
顾云珂双眼一亮,狡黠的笑了笑:“按照周期,他的腿现在距离烂废,应该不远了。他们算计你,此刻比你还要难过千百倍,万蚁啃噬般的滋味,肯定不好受的。”
说完这句话,顿了顿。
“北枭,你会不会觉得,我对你的好侄儿太残忍了。”
顾云珂随口一问。
没想到沈北枭直接正面回答:“你的那些小聪明小手段,算不上残忍。皇家哪有所谓的亲情,早在他们算计我的那一刻,沈璟晏就不再是我的侄子。”
如果是他,他会直接要了对方的命。
今晚的接风宴摆在勤政殿内。
因为景王还在宫外的御园养病,宴席只能由监国的太子举行。
简单的家宴,只有几个参战的将军,还有王室族人参与。除了沈璟晏膝盖不适留在东宫养伤之外,其余人陆陆续续都到了。
沈东临亲自等在殿外,端着一副兄弟情深的好模样,叫人挑不出任何错处。他的身侧,则站了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一身太子侧妃的华服,和沈东临站在一起,老夫少妻的倒是还挺般配。
“二哥,你说今晚,会有好戏看吗?”
殿内,沈南宗跟着沈西尧入座,拽下果盘里的一颗紫葡萄,丢进嘴里边嚼边说话。
沈西尧瘦长的脸上看不出太大的波动,瞪了眼沈南宗:“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瞧你胖的,死胖死胖!”
沈南宗委屈的放下手,不再继续问。
席位按照皇子排序,老二老三粘在一块儿,中间空了个位置,是留给沈北枭的,再往下一个位置,则坐着五殿下沈观德。
他忽略了老二老三的交谈,低头喝着闷酒,好像今晚生任何事,都与他无关。
“四殿下靖宸王到!”
太监高声喊道。
沈北枭在皇子中排行老四,年少时封王,在皇子里又被称作王爷,是独一份。
抵达王宫之后,顾云珂便和家人暂时分开,推着沈北枭前往勤政殿。
沈东临看到坐在轮椅上的亲弟弟,眼底的悲痛十分真实,从玉白石的长阶上几步跑下来,慌乱的步子不假,一步并三步,“四弟……”
尊贵的储君跌跌撞撞迎上来。
要不是顾云珂知道太子爷的为人,还真会被他的表情给吓唬住,以为这俩兄弟情深意重。
沈北枭双手抬起行手部礼,嗓音喑哑暗沉:“太子,恕臣弟无用,双腿被废,无法跪下给您行见礼。”
顾云珂矮身行礼。
从她的角度,能看到男人太阳穴两侧隐忍的青筋。
他在忍耐,拼命的忍耐。
逢场作戏。
“还行什么礼!你是孤的亲弟弟,孤听闻噩耗,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你的腿……”沈东临语气焦急,垂眸盯着沈北枭盖在绒毯底下的双腿。
他还想叙叙旧。
说是叙旧,换种说法,用试探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