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听,如果我破产了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林景听微微睁大眼睛,愕然地不知作何回答。好半晌,她才不可置信道:“你在说什么呢,怎么可能破产,发生什么事了?”
周扬酒不想解释,只想要一个答案,固执地问:“如果我家庭不富裕,你还会不会跟我在一起。”
“当然会。”林景听眉头微蹙,她说,“你有钱无钱对于我来说都一样,我喜欢的是你的人,你的出挑你的情义你的热情,其他都只是附加值。”
周扬酒听了这话,眉眼终于染上一点笑意,他耳边回荡着林景听的轻声细语,连那电脑屏幕里的魔鬼也显得不再那么惹人烦躁。
他终于肯说这段时间遇到的问题,周父的朋友不是有心坑他,但实力确实不行,医疗器械的门路被友商抢走,生产线没法进行,拆除实在可惜。强弩之末下,朋友把生产线以抵押的方式转给了周家。
这实在冒险,但别无他法,资金不可能一时就变出来,周家只能选择找一个合适的买家,转出或者经营。
周母考量了很久,她的人脉资源里有不少专利和供应商,公司本身就做一些小的医疗器械,如果也能借此机会拓展多元主营,那么也是一种机遇。
董事会研讨了三天,终于讨论出了一个合理结果,自己经营,将白嫖来的生产线进行创新改组。
周母自己心里只有三分底气,便是上海分公司周扬酒最先开始做的那些业务,现代数字x光机的售出条件市场都很成熟,也有了非常固定的甲方。
于是周扬酒又被赶鸭子上架,要跟团队讨论给出一个具体的方案,以期在一周后的大会上展示。
周扬酒心里想着这都是什么操蛋事,一边目光黏在林景听身上,心神暂时分成了两半。
林景听有一双清丽温婉的杏眼,两侧鬓发遮住了眼尾,却清晰地使人目光聚焦在她明亮的眼底。周扬酒不由得数了数在一起的时间,他鬼t使神差地问:“等你肿瘤治疗的研究告一段落,你抽出一点时间,我们和家里一起吃个饭好不好?”
谈了这么几年,双方家长都是只了解没怎么见过的状态,虽然二人生活不太需要家长参与,但毕竟是长辈,没一点参与感也显得不够敬重,关系也就如同浮萍,周扬酒总感觉这像风筝线,不留神断了怎么办。
回想过去十几年,周扬酒心想自己是把安全感先用光了才遇见的林景听。
林景听虽然有点意外周扬酒会提起见家长这事,但时间过去那么久,要不是因为分隔两地各自都忙,也许去年就已经见上了。
她想了一下,说:“今年冬至吧,我们在路淮吃个饭。”
周扬酒求之不得,说了些甜腻腻的话,终于被林景听腻得挂断了电话。
此时已经是凌晨了,林景听收好手机,推开病房门。
陈晓燕在靠窗那边的病床上,夜里窗子都是关上的,外面有月光还有些亮,林景听把窗帘也轻轻拉上,等护士查完房,她才趴在病床上睡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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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计报告出来的时候,周扬酒牙疼地看见股票飘绿了一天,流水大概损失十万。
周扬酒小时候什么都不缺,但要是算零花钱,圈子里没人比他更穷。可支配的零钱他一般用来吃饭和上网,直到大学,每个月生活费才逐渐富裕起来,周母还十分人道地给了恋爱津贴。
恋爱津贴——一直没机会用,周扬酒存在一张银行卡里,到大学毕业那天已经小二十万。毕业之后这张银行卡不会再进账,周扬酒想着把钱提出来买点东西。
前面几天股票跌得有些厉害,后面就逐渐回温。等到稳定之后周扬酒才放下心来,趁着假期空档去了一趟金店。
其实距离林景听约好的日子还有半年,但是时间不知道怎么的,一天比一天过得快,周扬酒怕东西赶不上时候。
冬至那天,路淮罕见地下了点小雪。街道上漂泊着白雪,很快又融化给地面铺了一层湿影。
双方约了一家古朴的中餐厅碰面,桌面上是熟悉的八菜一汤。
林景听跟周母熟得不能再熟了,两个人偶尔线上联系,陡然见面也看不出什么生分。周扬酒更是逢年过节都去跟陈晓燕“问安”,把自己造成了一个贴心大棉袄。
双方一见面,简直一见如故。周扬酒冲上去跟陈晓燕握手:“伯母好,伯母今天看起来真漂亮,脸颊红润光泽,这是给伯母的伴手礼,您瞧瞧。”
陈晓燕只觉得周扬酒比微信上还要热情,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林景听。
林景听自己也带了礼物,但原本还想饭后再给的,他们商量好了什么礼物,但对于什么时候送竟然丝毫没有默契。
“妈,你看看吧,会喜欢的。”林景听挽着陈晓燕的手,温和地笑笑,示意她打开。
盒子里是一对珍珠耳坠,洁白莹润,在光下闪出细小的泽光。
周母是那种不怎么爱主动挑话头,但什么都能说上几句的性格,周父则十分周到地引导话题,从路淮聊到孩子们上课,再聊到培养和如今的结亲。他人本来长相就十分温和,说话时又带着点笑意,实在是非常友善。
陈晓燕心情平复不少,连带着防备和谨慎心也丢得一干二净。
林景听吃得快,吃完也没急着出去,坐在凳子上听长辈们聊天。周扬酒见状,对着她眨了眨眼睛,然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还在下小雪,里面似乎还夹杂着些许雨滴。飘落在窗上,很快就融化成雨往下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