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眼床榻上面色苍白如纸的人一眼,随即往沈枝安的方向飘去。
在无人可见的死角,沈枝安将手探入袖间,取出一包糖纸样的粉末。
“沈枝安,你在干什么!”
我下意识欲擒住她的手腕却徒劳的从她的手腕穿过。
一抹极细的白色粉末被悄然洒进了晏时的药中。
“你这是弑君!”
莫大的惊惧占据了我的心头,晏时如今无子,他若死了,大燕必乱。
而我苦苦死守住的燕国,也将因此再度陷入易主战乱的恐慌之下。
“陛下,你不要怪臣妾,怪只怪你挡了父亲的大道,害死了我的孩子……怪你,这都是你咎由自取。”
沈枝安犹如疯癫一般轻声低语。
我整个人怔在原地动弹不得。
“丞相,这都是丞相的图谋!”
而沈枝安,在她失去孩子之后便彻底疯了。
半个时辰后,沈枝安端着那碗药一步步缓缓走向晏时的榻边,如同地狱索命的恶鬼。
“沈枝安,住手!你会后悔的!”
然而沈枝安恍若未闻,她捏勺搅拌着煎好的汤药,堪称温柔地喂到晏时嘴边。
“陛下,喝药吧,喝完药就好了,不会在痛苦了……”
“不要……住手,你快住手啊!”
我固执地试图伸手阻拦,祈望能有一次能够阻止。
然而我朦胧透明的手指只能一遍遍穿过碗勺,眼睁睁看着沈枝安将这碗药半数喂给了晏时。
我心中涌上无尽的绝望,沈枝安唇边的笑意却愈深。
她俯身贴在晏时耳畔,用极轻的语气呢喃。
“我是不会让你死得太痛快的,陛下,否则岂能解我心头之恨。”
沈枝安说罢便放碗离去,我木然地守在晏时的手边,生怕那气息微弱的胸膛再无起伏。
晏时若亡,我以命换来的燕国安宁将不复存在。
但好在,夜色深沉之时,晏时终于醒过来了。
太后听闻这消息,惊喜不已,忙拉过沈枝安的手道。
“你果然是我大燕的福星,你一来,皇帝便真的醒了!”
我看着沈枝安面上的伪善笑意,只感到一阵悲凉。
“太后,想要害死陛下的,也恰是你口中的福星。”
不料身后,刚刚醒来的晏时无力却坚定地开口。
“不,朕看到的,只有和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