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当时发达了,就和换了个魂子似的,三天两头与我吵,这个你也应该记得。”老妈摸摸我的头发,“现在想起来,如果没有宁德尧,你爸爸怕也是要赶咱们走的。我现在想,你爸爸应该就是因为你姥爷对他不好才起了对我恨的心思,那时候结婚的时候,你姥爷瞧不起他,祖宗爷爷的骂了他宁家一群人。估计就是那时候作下的罪,后来又报仇在了咱娘俩身上,”老妈试着分析,“只是如果没有宁德尧,咱们可能会回来,你爸至少会给咱钱让咱生活的。咱们娘俩也不会那么辛苦。”
我努力咬唇,关于宁茂源扣我们生活费的话就在喉间几欲出口,可是还是被我狠狠的咽下,仿佛有一个石头堵在心口,涨涨的,尖利的疼。
我用力微笑,“妈,你说的对,宁德尧不是个东西,”我靠在她胸口,“要不是他,咱们肯定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
“是啊,”老妈摸着我的手,“我活了一辈子,有点骂名不怕,只是你还年轻,你肩上担子又重……”
“我没事,”我将头闷在他怀里,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妈,你想没想过,爸爸是怎么死的?”
老妈身子一僵,似是没有明白我的问题,顿了顿才看着我,“不是病死的吗?蔚蔚,咱俩都是看着的。”
我突然后悔起说起这个问题,只能讪讪一笑,“对啊哈……”
老妈倏的握住我的手,“蔚蔚,你是什么意思?你觉得不对?你爸爸难道是被人害死的?”
“妈,你赶紧去写小说去吧,”我心里一阵烦乱,赶紧说话掩饰,“我就是随便这么一提,当然爸爸是病死的。他那么个宁嘉的大人物,谁敢害他啊……我就是想知道他是怎么病死的?是什么病来着?”
“高血压心脏病都有,”老妈舒了一口气,“都是作的。作孽太多作的。”
话说到这里,我再也发不出声音。
回国这么久,我见识了太多的假惺惺的东西,越生活,越觉得身边人有着连畜生都不如的罪恶。我自己一个人看着这些脏东西就够,我不想让我妈也知道自己家里人的嘴脸,反正现在已然这样,还不如让她蒙在鼓里,稍微惬意些生活。
起码这样,她还会相信这世界上还有美好,还有亲戚可以倚靠,还有真事儿可以信服。
有句话是对的,知道的越少,便越感到快乐。
我和老妈聊了很长时间,从小时候与爸爸一起盖院子里的茅房,聊到在国外过生日的欢乐,再聊到现在这些日子的辛酸。时间在我们的谈话中溜走,仿佛这么多年的日子,就可以在这短短的几十分钟里囊括,后来还是老妈指指表,“蔚蔚,该睡觉了,要不然你明天顶着个黑眼圈订婚,这多让人笑话。”
我看看表,已经到了十二点四十,果真到了该睡觉的时候。猛然起身,心里竟莫名涌上一种异样的情愫,我回头看着老妈,腻歪歪的倚在她怀里,“老妈,今天我和你一床睡吧?”
她愣了一愣。
我以为她会说不,谁知道她却捏了捏我的脸,痛快的应道,“好。”
正文决裂,不如杀了我。(9)
更新时间:2011-9-1919:16:16本章字数:3310
其实这是很诡异的事情,别说成年以后,就算是成年之前,我也很少和我这娘在一起睡。可是今天,却亲密的躺在了一个枕头上。
我一直觉得人是很奇怪的生物。
譬如我,这一个多月简直是过了猪狗不如的日子,第二天又要遭逢订婚这样的大事,而我,在失眠了n天之后,今天居然一夜好梦。
梦到的全是好事情,梦见很小很小的时候爸爸抱着我,梦见上学的时候爸爸妈妈来接我放学,梦见我们住上大别墅,在老师做家长调查时成为班中最富足一员时我的骄傲;总之,这一场场美满的梦,在出国那天戛然而止,然后便是无穷无尽的被欺负,被凌辱,如同被放逐驱赶逃亡一样的永无至今的生活。
不过,梦是时候醒了,我看了看手表,也到了第二天七点。
九点就要有订婚典礼,我起床后便被拖起来换衣服。我百无聊赖的任发型师在我头上折腾,为了弄出美观发型,一根根头发揪的我生疼,我忍不住抽气龇牙咧嘴,然后肩膀就挨了发型师一拍,“大好的日子,您要高兴着点儿。这人啊,气质本来就是情绪感染的,尤其是长的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女人,要是一高兴一妩媚,那才叫一个光彩照人。”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作出微笑唇形,心里却在念叨,难道现在的发型师都这么不会说话么。
上了刑场命便不是自己的,想想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在媒体面前公众演出,我便也收了那些烦躁的心思,端正心态好好配合。七点二十五,沈嘉打电话说已经到了机场,“多少人?用不用我派车去接?”头发被发胶弄的僵硬难受,我皱着眉对话筒吼。
“我看看,要不打车过去吧。”他还很善解人意,“反正估计你现在也很忙。”
“好。如果打不到车,你就再给我电话。”
在镜子里看到老妈的面孔,一身红色唐装着身,倒显得比我还要喜庆。我招招手示意她走过来,“妈,您吃饭了么?”
“我不饿。”
“可是我饿,”我哭丧着脸,“她们还不让我吃,我本来就够瘦了,她们还恐吓我,说吃了这饭肚子就会在衣服里塞不下。”我哭兮兮的还要诉苦,手机又响起来,我直接凑到耳边,“喂,打不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