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兰枢微垂下眼瞳,笑意却一如既往的温和。令人尴尬的沉默在蔓延,舒宴有些无措的抬起头来,想要说些什么缓解骤然冷凝下来的气氛,但却被季然打断。季然第一次用了比较温和的语气对舒宴说:“阿宴,你先回去休息,明天准备一下,和我去探望你的祖母。”
她说完之后,看着舒宴站起身来,对着玖兰枢开口:“阿华暂时先留下来,我有些事情同他说。”
“可是……”舒宴还想要说些什么,玖兰枢却第一次打断了舒宴的话语:“时间不早了,阿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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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柏可妹纸的长评!!!人生第一发长评来自柏可妹纸啊嘤嘤嘤,你是人家的第一次~~~
母上大人回家嘞,接下来狗血来袭玛丽苏情节即将浮现,亲们做好准备了么233333
高大上家庭√可怜身世√火眼金睛√【←_←火眼金睛是什么鬼
咳咳好吧,大概会雷三到四章左右,请自带避雷针~
不过对阿瓷有点信心,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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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舒宴还想要说些什么,玖兰枢却第一次打断了舒宴的话语:“时间不早了,阿宴,晚安。”
他向舒宴轻轻摇头,舒宴抿了抿唇,还是乖巧的道了晚安向卧室走去。玖兰枢和季然听到房间门被关起来,稍等了片刻。季然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个人转身来到书房,相对而坐。
舒宴家中三室一厅,其中两间做了卧室,另一间则被玖兰枢用来当成书房。玖兰枢落后一步,把书房门关好。转过身的时候就看到季然冷冷看向他:“你不是我儿子。”
玖兰枢并没有感到意外。
他最开始掌握舒华身体的时候,失语症加上精神病的病史,偶尔有些出格的地方,也不会让人察觉。等到确定了精神病痊愈的时候,舒宴也因为一个多月的时间渐渐习惯了玖兰枢的行事方法。
后来玖兰枢长相逐渐改变,因为并不明显,而且和舒宴朝夕相处,所以舒宴也没有发觉。
玖兰枢以想要收集自己曾经的照片为理由,从舒宴那里拿过了相册收藏起来。唯一一张全家合影也被玖兰枢放到了自己卧室中。失去了之前的对比,所以舒宴并没有发现察觉到什么。
而班级同学和白岫毕竟隔了一年半的时间,人都是有遗忘性的,之前舒华的长相经过这么长时间,恐怕不会有多少人记得清晰。
但季然不同。
这恰恰也是玖兰枢最为担心的一点。他不能指望舒华的父母也会模糊了自己儿子的长相,他们相隔的是一年半,而不是十年。即使舒华并非季然亲生的也一样,从小小的男孩坐在台阶上,对着漂亮明丽的女子仰头微笑的那一刻起,对季然而言,仅管是抱养,但舒华是同舒宴一样的存在。
玖兰枢眸光微暗,他同季然隔了一张书桌坐在对面扶手椅上,少年背部挺直,微长的刘海凌乱滑过秀挺鼻梁,双手随意交握摆放在书桌上,语声温和清润:“您说笑了。”
他自然的神态令季然狠狠皱起眉,季然打量着玖兰枢:“没有哪位母亲会认错自己的孩子,我也一样。阿华从来不会有这样的坐姿,他也从没用过母亲这样的尊称。就算阿华他受到刺激在精神病院中,我也没有放弃过他……”
玖兰枢变换了一下坐姿,左腿迭在右腿上,是个随意的坐姿:“可您也并没有去看他。”
季然的不悦是写在脸上的:“你是在用我儿子的身体指责我的失职?”
“抱歉,我并无此意。”玖兰枢微微欠身表达歉意,他并不想和季然产生冲突。他并不是主动侵占这具躯体,可他内心深处仍然有着对舒华的愧疚。尽管身为处于金字塔顶端的血族并不需要这种心态。但他拥有过渴求亲情的感受,才会更加懂得珍惜。
作为始祖最终选择长眠于地下的玖兰枢,在漫长的看不到尽头的岁月中,也曾有过想要拥抱某人的心情。正因为如此,才会选择守护而不是掠夺杀戮。
玖兰枢内心深处一部分因为忽然得到了之前渴望的东西而欣喜,而还有一部分,则被逐渐加剧的愧疚蚕食。
他是外来者,就算他已经彻底融入这具躯体,这样的矛盾仍然存在纠缠在灵魂中。某种意义上来说,玖兰枢还是那个孤独沉睡在橡木棺材中的始祖,一个人禹禹独行,从没想过邀请某人进入他的世界,同时也拒绝着与被人分享美好。
美好是一件那么珍贵的东西,同时是那么稀少,所以他只要远远观赏就好,不愿触及。
玖兰枢抬手抚过额角,温和笑意藏在阴影中,看不分明那是真心还是伪装,可他语声诚恳:“您的敏锐真是让我吃惊,我并非有意侵占这具躯体。正如您所说,您是舒华的母亲,作为侵略者的我既然用这颗心脏才能维持住生命,注定了我对您有所亏欠。”
他微微叹息,真挚开口:“我很抱歉。”
这是玖兰枢第二次说出抱歉,他看着季然欲言又止的表情:“我不认为您会把我当成舒华,所以也不会说出‘请让我代替舒华继续承欢膝下’这样的话。但如果您对我有所求,我会替您完成。”
季然表面平静,可在书桌下的手却死死抓住裙角。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眼圈微红,她低声回道:“我只想让我的儿子回来。”
玖兰枢轻柔的把残忍事实吐出:“……我做不到。”
这真是个让人绝望的回答。季然颓然抬手捂住脸,背部微微颤抖,她没有发出一声哽咽,只是对玖兰枢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