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不应该生气么?”
了了:“你确实应该生气。”
没等六公主高兴一下,了了接下来的话就让她恨不得当场失聪:“别人的母亲为了女儿能够百般算计,事事为她考量,而你的母亲,直到你随和亲使团离京,还在不停地叮嘱你不能没良心忘记她,更不能不帮哥哥的忙,最好拉拢住弘阔可汗,好为日后哥哥与太子相争增添助力。”
真是字字诛心,六公主觉得自己又要被气死了!
“还有你的情郎,三心二意朝秦暮楚……”
了了话未说完就被六公主打断:“你不许污蔑他!他说过要带我逃走的!他说过的!”
“哦,那他带了么?”
六公主一窒。
了了冷冷地说:“你真是个蠢货,有无数次翻身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却一次也抓不住,知道为何孟玉堂不带你逃走么?”
“因为他知道,你一定不会跟他走,你心疼他,不舍得他为你背上罪名令大好前程毁于一旦。”
直到现在了了都不懂,不要去听一个人说了什么,而是要去看他做了什么,自己又从中得到了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女人就是不明白?真仪是,师姐是,六公主也是。
占了十分之九的男人看不到,只争剩下这十分之一,关键这十分之一,还是男人不要的。
“他若真心爱你,便该对你忠贞不二,即便你远嫁陇北,已有丈夫儿女,也应当一生为你痴等。”
六公主用力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太自私了!他没有办法才会娶四皇姐,是圣旨!因为圣旨!自尽也是违抗圣意,他是不得已!他不得已才会跟四皇姐成婚!”
“一个人若是想死,方法数也数不清。”
了了毫不留情地撕开六公主最后一点幻想,“他可以婚前大喜醉酒溺死,可以办差时被犯人捅死,还可以毒死摔死噎死烧死,我想皇帝一定不会因此怪罪孟家,反倒会因大将军痛失长子,对孟家多有照拂。”
“他为什么不呢?”
“明明死了即可两全其美,为什么不?”
六公主:“哇!!!!!”
她放声大哭,所有残余的美好幻想都被了了撕开,六公主真可以说是肝肠寸断。了了冷眼看着她,由于太吵,她把六公主的嘴封了个严严实实,直到此刻,了了才发现,自己说话的次数越来越多,一口气甚至能说这样长的句子。
是这个世界太荒唐,还是她被师姐传染了聒噪的坏毛病?
了了破天荒皱了下眉。
不过很快了了就发现,自己话多话少,主要还是看对面的人是谁。
六公主身在小雪人里与自己朝夕相处,又跟自己一样是女人,犯蠢的时候还很像真仪,于是她便会多搭理几句,可换成旁人,便另当别论。
孟玉堂眼见心爱之人近在咫尺,却不能拥她入怀,真可谓是心如刀绞,好在他是使团副统领,平日负责公主的安全,即便人多口杂,他还是能日日看着她。
和亲使团从京城出发,一路走官道,约莫要三个月才能抵达与陇北的边境,孟玉堂费尽心思,总算是在出发后半个月的晚上找到了与心上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孟拓下令就地安营扎寨,公主住最好的帐篷,了了不需要人伺候,便自己待在帐篷里,趁着还没到陇北,她每日都在练武,四象剑法虽不能像在修仙界那样练到极致便可毁天灭地,可以一敌百绝对绰绰有余。
了了感觉到随着自己的练习,力量在渐渐恢复,不过她并没有逃走的打算。随后在她要求六公主一起修炼时,六公主只会摇头,她说自己都死了,人生已经完全被了了替代,还有什么练武的必要呢?
了了只说这一次,六公主不愿意,她便不再提。
深夜,孟玉堂避开他人耳目潜入了了帐篷,一见面便露出与平日严肃正经截然不同的温柔神情,甚至还想来抱了了。
他激动愧疚兼而有之:“公主,都是我不好,你、你怪我么?”
了了没说话。
孟玉堂完全没有察觉到异样,他克制道:“这几日公主茶饭不思,瞧着清减不少,我实在担心……”
了了还是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