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监?江若雨下了床,推开虚掩的房门,“什么探监?”
客厅里一股酒味,茶几上杯盘狼藉。王潇和叶拓两人所坐的沙发上还有空酒杯和空酒瓶。可见他们昨天是彻夜长谈,搞不好到现在还没合眼呢。
王潇微微一笑,虽然一夜无眠精神有些欠佳,但他的心情似乎是好了许多。
“我今天想探视一下王毅石。”
“探视他干什么?见了反而难受。”
王潇一愣,感觉特别窝心,包子果然是关心他的,连他心里想的什么都知道。不过许多的事,不是逃避就可以的。他总觉得要见一见王毅石,这件事情才算是有始有终。
“还是见他一面吧。这样心里好像也踏实。”
江若雨笑着点了下头,“那好,都随你。反正你去我就跟着你去。现在他被关在笼子里,总不能把脑袋伸出来咬我吧?”其实这天她等很久了,就是想看看王毅石身陷囹圄是什么样,会不会还是那么绅士,还是那么的仪表堂堂威风凛凛。
王潇点头,“那好,我先去准备早饭,吃过了咱们一起走。”
“欢欢也去?”
“嗯。”
※※※
王毅石想不到,他这辈子也会有这一天。他曾经呼风唤雨,曾经位高权重,曾经走在公司的走廊里,所有的职员见到他都会哈腰行礼。而现在,他被关在铁窗里,身上穿的再也不是定制的名牌西装,头上再也没有了习惯用的啫喱水的味道。
他竟然会被捕了!而且还是被他最信任的儿子算计了!
是了,那天他让沈伟良抓走江若雨,王潇就像疯了一样来找他。那个时候王潇在气头上,说出来的话或许都是真的。他说他一开始就知道杯子上有追踪器,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可是他就是蠢啊!怎么会那么相信他,相信到即便他把真相摆在自己面前了,自己还是信他。
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王毅石却不想抬头。也不想去关心周围的事情,他只是恨,只是怨,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他的财富还没有最大化,他的金钱还没有最大化,他的一辈子怎么能这样就结束?
门锁开动的声音。“吱嘎”一声,铁门被推开。
“王毅石,出来。”
王毅石听到叫唤,呆愣了一下,似乎不太适应别人直呼他姓名,往常被人老大,老板,董事长等等上位者的称呼叫惯了,现在真的是不喜欢啊。
出了铁门,双手马上就被铐住了。
王毅石跟在两名警员的身后,缓步走过长长的走廊,左侧是白色的墙壁,右侧是一扇扇铁窗。在每一个铁窗里,都住着一个跟他一样再也没有未来的人。
警察对他说了什么,他都没有注意到。只有来到拐角看到身着警服的冯明的时候,王毅石眼睛亮了一下。而事情发生的太快,周围没有任何人发现。
进入会面室,叶拓早已经带了王潇和江若雨等在这里。
王毅石坐了下来,双手放在桌面上,呆呆的看着对面意气风发的儿子。
王潇也安静的看着王毅石,这个时候,真的不知道能说什么。
江若雨还是第一次见到王毅石这样形容枯槁。她本来不想笑的,可就是忍不住笑出来。这样做是不人道,不地道了。可是想到曾经她所承受的痛苦,还有她带着秦朝玉石人像一步步走近冰冷的松黄江到时候的绝望,她就不能不用笑来宣泄自己的委屈。
前生今世,所有的一切她都受够了。有因就有果,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公平的。王毅石能有今天的果报,也是他咎由自取。
“哒哒哒——”
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高跟鞋敲打地砖的声音,江若雨和王潇回头,正看到王芷秋甩着白色的手袋跑了进来。
叶拓起身,对旁边的警员示意了一下,问:“你咋才来呢?你求的我你还迟到。”
王芷秋呼吸急促的点头,吞了口口水气喘吁吁的说:“抱歉,这么好的日子,不好好熟悉打扮一下哪能行呢。我刚才在家给子贤点了香,香火青烟直上。他可能也知道了,在开心呢。”
踩着高跟鞋走进了会面室。看到铁窗后的王毅石,王芷秋嫣然一笑,“哎呀,王老板,你怎么会在这里?”
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因为王芷秋的一句话而点燃了。
王毅石咬牙切齿,怒极反笑:“好,很好。你们一个两个,都是我王毅石的好孩子,好儿子,好女儿!!”
王潇抿唇,江若雨拉住了他的大手摇了摇。
王芷秋却是笑起来,踩着高跟鞋来回踱步,嘲讽的笑着:“谢谢你的夸奖,跟你比起来,我们还差一层呢。对了,我还真想问问你,当时你亲手掐死子贤,又逼疯我妈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真的连一点点犹豫都没有吗?这么多年,你做不做噩梦啊?”
大结局(上)
王芷秋的一番话说的王毅石心头巨震。徐子贤临死之前的样子这些年来一直都占据着他心里不为人知的一小块位置,几乎成了他的梦魇。,现在王芷秋就像个刽子手,将他伤口刨开,将伤口内的烂肉撕扯出来,弄的血肉模糊一片。
别人看他刚强,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一个人呆在原属于四个人的家里,面对着冰冷的墙壁和噤若寒蝉的仆人,加之儿子是自己杀死,妻子是自己逼疯,女儿亦是自己逼走。那样的心情,没有尝试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外人看他风光无限,只有他自己明白他的内心是满目疮痍。
伤口被揭开,王毅石此时就好像发怒的野兽,多年来培养的绅士风度迫使他不能咆哮不能爆粗口,狠狠的攥紧了拳头,睚眦欲裂的瞪着王芷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