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盈点点头,与云绮道了一声谢,这才带上春云出宫。
云皎觉得奇怪,怎么宣城公主待李持盈的态度不像母女,倒有些公事公办的意味。
云绮看她皱眉思索的模样,出声提醒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云皎倒也不想隐瞒,“宣城姑母与持盈表姐的关系好像并不……亲厚。”她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但是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与柳氏相处,她知道柳氏总归还是疼惜自己这个女儿的。
“此事我也不清楚,只听说持盈表妹是改过姓氏的。”显然云绮对此也知之甚少。
云皎低头思索着,李持盈既然改过姓氏,那说明宣城公主不喜欢她从前跟着驸马的姓氏,估计对驸马也不甚有感情,对这个孩子自然也不会多亲厚,想到此处,云皎不免有些同情李持盈。
而李持盈与春云一道回了公主府,宣城公主就坐在正厅的主位上,这位公主虽已到了金钗之年又为人母,却保养得宜看上去容光焕发,一身浅云色衣饰,手上又染着蔻丹。
见持盈来了,她那双染着蔻丹的手轻轻叩着一旁的紫檀木桌,持盈一个眼神,厅中侍奉的人包括春云都退了出去。
等人都出去了,持盈方才道:“阿娘舟车劳顿辛苦。”宣城公主便笑着道:“不辛苦,要说辛苦,还是收拾在长安的事情辛苦啊。”
李持盈心中一沉,面上却不显露分毫,“不过是些后院小郎的争风吃醋罢了,阿娘派人将不安分的料理了就是。”
宣城公主喜欢美人,不然她也不会在那年持盈的阿耶中举游街时看上对方,等到驸马没了以后,她又寻了各色美人安置在后院里。
“那个胡人小郎被人推入水里溺死了。”宣城公主突兀道,其实她并不是太在乎这个小郎,毕竟他虽然长得讨人喜欢,但后院有许多这样讨她欢心的小郎。
李持盈背后已冒了一层冷汗,“下次做的干净些。”宣城公主依旧是闲闲的语气。
李持盈从正厅里出来时,春云见她脸色不大好,关切道:“小娘子这是怎么了?”
李持盈摇了摇头,“无事。”心中却想,阿娘原来早就知道了,其实她早就看那些后院的小郎不顺眼了,那个胡人小郎也是她特意寻来的,如今出了这一桩事情,恐怕他们会被打发了新换一批恭顺些的。
李持盈与春云一路走回梧桐苑,她一路紧绷着,如今方才放松心神。
春云忙去将香炉内点上凝神静气的檀香,李持盈放松时喜闻这种香气,很快她便沉入梦境。
她梦见阿娘,梦见在长安的宅邸,还有那个胡人小郎,或许是溺水太久,他的尸体被泡的浮肿,昔日如玉面庞也再不辨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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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持盈睁眼,又揉了揉眉心,原本候在外间的春云听见响动入内,“给那胡人小郎家中一笔银子。”这是李持盈醒过来的第一句话。
春云应是,心想小娘子应当是心善,她先时是宣城公主身边的侍女,李持盈出生以后才被来照顾她,她自然是见过的,若是有貌美的小郎,宣城公主喜欢自然捧着,只是厌弃烦腻了也是弃之如敝履的。
见得多了,春云也就麻木了,不过持盈吩咐的事情她自然尽心去办,命人去长安送银子。
等到春云又离开以后,李持盈才呼出一口气,只觉有时候她真不像阿娘的女儿。
檀香被点燃的烟自香炉中丝丝缕缕升起,李持盈这才又定了定心神,想着阿娘明日必定是要带她去拜见圣人,她得做好准备才是。
太液池,圣人今日并未着明黄服色,而是一身大红宫装。
她正越过白玉栏杆朝池中锦鲤抛洒鱼食,上官锦在一旁陪着说笑。
“宣城公主来了。”有宫女行了个齐膝的礼,禀报道。
“哦?可将持盈带过来了?”圣人放下手中的鱼食,上官锦亲自取过锦帕替她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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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不敢接话,还是上官锦将锦帕递给她,又接过话头,“自然是来了,记得上次看见公主与小娘子还是几年前呢。”
宫人拿着锦帕退了下去,不多时,宫人们簇拥着的宣城公主与李持盈便到了,宣城公主似乎十分恭谨行礼道:“拜见圣人。”
持盈亦是如此,圣人便和蔼笑道:“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这么拘谨做什么?坐罢。”
宣城公主与持盈便也挑了个石凳坐下,又与上官锦叙话,“与上官才人许久不见,如今却还是风姿不减。”
只是持盈不见说话,圣人便问她道:“可是有什么心事?”
持盈面上扬起个完美无缺的笑,“持盈仰慕圣人,一时讷讷无言失了礼仪,还望圣人不要见怪。”
圣人自然大悦,“真是个好孩子,宣城啊,你说让持盈入宫来住好不好?”
宣城公主笑了笑,“自然是好的,从前安平郡主养在圣人膝下,如今已出落的极好,说话又有理,持盈还不谢恩?”
持盈自然立刻起身行礼谢恩,圣人当即道:“我看不如这样罢,封持盈为清平县主,至于居所就在清思殿附近的含凉殿,让他们姊妹也方便说话。”
于是持盈更加恭敬行礼,“多谢圣人厚爱,只是持盈实在是愧不敢当。”
于是圣人朝上官锦使了个神色,上官锦亲自将人扶起来,口中已改了称呼,“县主得公主教养,容貌性情无一不好,切勿妄自菲薄。”
李持盈见推脱不掉,也只得默默接受,她知道什么赏识都是假的,圣人终究信不过阿娘,要让自己这个亲女儿待在眼皮底下,阿娘行事也就不可能无所顾忌。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