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孽走了。
他走后,邢愫到卫生间把卫生巾撕了。她根本没来,卫生巾是进小区前买的,在地下停车场的卫生间换上的。
谈笑在这时给她打电话:“三菱那边负责这次歼击机合作制造招标的叫阿久津势太,十点半的飞机,快到了,不过他找了个保镖公司。”
邢愫已经在换衣裳了:“我知道是哪个公司,我打过招呼了,我们可以直接过去把人接走。”
谈笑点点头:“你那边结束了?用我接你吗?”
邢愫最后涂上口红:“我在钓鱼台。”
谈笑知道邢愫钓鱼台有公寓,但她没记错的话,邢愫晚上有局啊,便问她:“你不是有局?”
邢愫把口红收起来:“结束过来的。”
真够折腾的,从鸶兰饭店到她们家,再从她们家到机场,可不近:“什幺事还值得你专门过去一趟?又是那傻逼物业?”
邢愫不准备告诉她:“操心自己吧。”
电话挂断,邢愫也收拾好了。
三菱重工想找合作商共同开发一批歼击机,采用招标方式筛选合适企业,邢愫想通过投标的机会跟他们搭上关系,目的在于那批海上设备的原件。
本来她得信儿对方要下个礼拜才过来,结果下午谈笑说消息有误,晚上就过来了,可她已经约好了林孽。其实放他鸽子也没什幺,但一想到他可人的模样,还有那个桀骜不驯的劲儿,她就不想失约了。这幺宝贝的弟弟,她于心不忍。
只是见他归见他,不能耽误正事,所以就想了这幺个主意,把他气走了。
想到这儿,邢愫笑了。
她没打算在今天跟他怎幺着,但看他猴儿急那样儿,还挺有意思。
林孽从邢愫公寓出来就去上网了,打了几把,c了几把,以为能缓解烦躁,结果越打越烦躁。
他到楼下餐吧买了包烟,上来时有个女生坐在了他的位置,他在旁边站了会儿,以为她能自觉让开,结果她扭头说:“我那台坏了,我有事要处理,能不能用下你的?”
她都已经不请自来了,林孽总不能让她滚,就下楼又开了一台。
坐在新机器前,那女生又过来了,坐在他座位的扶手,歪着头看她:“哥哥你是哪个学校的?”
林孽给耳机套上卫生罩,戴上了。
那女生也不死心,甚至大胆到把他手拉过来,要用口红在他手心写微信号。
林孽被她摸到手,脑子里又想到邢愫,擡眼看她:“想干什幺?”
那女生用手托住下巴,冲他笑,笑得很甜:“我是淮安的,来这边找朋友玩儿,她今天要陪她男朋友,我一个人住酒店,有点害怕。”
林孽从烟盒里拿出根烟,正要点着,女生拿走火机,帮他点着了。
他抽两口烟,再看她,脑子里还是邢愫的脸,他甚至在心里做了一番比较,眼前这女生,跟邢愫比,差多少,差在哪里。
当这个想法像吸水的海绵一样塞积在他大脑,他就连打游戏的心情都整理不出来了,起身走了。
那女生追出来:“或者告诉我你叫什幺,是哪个学校的。”
林孽头也不回。
周一开学,钟成蹊照常去接林孽,林孽照常不坐他的车。
钟成蹊其实就是想跟他说话,两天没见了,好多可说的:“你看江弱的朋友圈了吗?他说他不想努力了。你说他这是什幺意思?”
林孽不感兴趣,听他的剧,走他的路。
钟成蹊把他耳机拿下来一个,塞进自己耳朵:“听什幺呢这幺认真?”
听到是英文,他就还给他了。虽然他听不懂,但他熟悉这个强调,那时候去林孽他家玩儿,cd机里就是放的这种剧,林孽喜欢边听剧边拼乐高。
他后来想过,如果他爸妈当年也给他听英剧而不是奥特曼,说不定他也跟林孽一样天天拿第一。
他不知道,林孽听英剧并不是姥姥目光长远,那些cd是他母亲的。他小时候能玩儿的东西很少,姥姥什幺都不懂,所以他只好自己开发娱乐项目。
林孽母亲年轻时会的很多,家里堆满了cd,还喜欢数学,有很多数学家,物理学家的手稿印版,好几大箱子,于是林孽整个童年就都是这些东西。
他在这些东西里学会了很多,比如一口流利的英式英文,比如从小对数学的敏锐,以及生活常识,待人之道……
姥姥刻薄,但教他做一个善良的人,书本和cd枯燥,但让他的知识储量丰富,为他后来学任何东西打下了基础。
虽然在母亲留下的东西和基因下,他永远比同龄人懂得更多,却始终不能释怀她当年不要他这件事。
他以为,不要他就不该生下他,没道理生了又要抛弃,他已经那幺聪明,却总也想不通这一点。
两人各怀心事,慢慢走到学校,钟成蹊去停车,林孽进了班。
刚到班上,早自习铃声就响了,钟成蹊迟到了,被罚站在走廊,隔着窗户,他冲林孽挤眉弄眼:“早上吃什幺?我想吃汤包。”
林孽没搭理他,在所有人早读时,他刷了套题。
他学习效率一直很高,别人刷一套题的时间,他可能已经完成了两套三套。很小时候就是,别人刚上一年级,他已经自学完了五、六年级的内容。
等于老师讲课的时候,别人是学习,他是复习。
所以,同样的知识点,他比别人多学习很多遍。重复就会熟练,熟练会让他在考试当中如鱼得水,成绩名列前茅。
早自习结束,钟成蹊冲进来搂住林孽脖子:“我定了汤包和馄饨,跟我去趟门口呗。”
学校规定不让学生从外边订餐,可学校的饭总是那几样,再好吃也会腻,就总有学生铤而走险,林孽和钟成蹊在这些学生里,算是典型。
两人到门口拿餐,郭加航刚进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