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人喝两杯不行?”
邢愫又笑:“可以,但我渴了。”
林孽不给:“自己买。”
邢愫假模假式地咳了两声,演技过于拙劣,林孽没有反应,她就又咳了两声,这一次装得稍微像那幺回事,至少有五分。
只有五分,林孽也还是妥协了,其实三分他也会,无论她演得像不像,他都会给她,咖啡也好,自己也好。
最终,他把咖啡重重放进邢愫双手。
邢愫却只看了一眼手里的咖啡,然后擡起头,继续看向他。
林孽好气,好气,要气死了,但又做不到不管她,这一次他几乎没有心理挣扎的过程,又气鼓鼓地给她把咖啡杯上的盖子打开了。
邢愫还不喝。
林孽不惯了:“你要是手也不方便,我可以用嘴喂你,但你要想好,我要在车外,要在人流最多的地方,用嘴喂你。”
这一次,邢愫终于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冲他竖起了大拇指:“不错。”
林孽看着邢愫驾轻就熟的戏弄他,搞不明白他为什幺要这幺惯着她,换句话说,为什幺要这幺喜欢她?为什幺?
为什幺啊?他是有病吧?是吧?
林孽把邢愫送到楼底下,下了车,从她手里把空的咖啡杯拿过来,然后托住她后脑勺,亲了她额头一口,动作一气呵成:“我走了。”
邢愫应了一声,林孽朝外走去,走出几米回了下头,脚下没停,擡下手,说:“上楼。”
邢愫看着他走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林孽的幼稚里,好像多了那幺一点,男人的担当。
林孽从邢愫家小区出来就给姥姥打电话,总算是通了,他没等姥姥说话,劈头盖脸地一顿输出:“出院了不告诉我?还说有事?你有什幺事要背着我干?”
姥姥比他脾气差:“混蛋东西!你不在考试吗?我怎幺告诉你?”
“现在知道我考试了,以往你打扰我的事干得少了?”林孽说。
姥姥沉默了,她有点理亏。
林孽打上车,司机问他去哪儿,他先问姥姥:“你现在在哪儿?”
“在家,给你炖排骨。”
月亮光一样的顶灯下是姥姥佝偻的身躯,她在择菜,很慢,但很快,有个年轻的影子坐到了她身旁,帮着她一起择。
她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熟悉又陌生。
何景润给她看了林又庭的照片,她总算知道林孽身上那股子不像她施家的劲儿哪来的了。仔细看,他真的跟他很像,小时候还更像施琪一点,这越长大,越不像了,只有偶尔的神情跟她相似了。
她那幺恨那个人,恨他夺走她的珍宝,可她又是那幺爱她这个外孙。
“我脸上有东西?”
林孽一句话叫姥姥回过神来,她很快整理好情绪,扯了一句废话:“晌午你姨姥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姨姥爷哥哥那个孙女,跟你一般大,想看看能不能跟你成,你这正好也快到岁数了。”
林孽当听笑话一样听了听,他了解姥姥,大概能猜到她是怎幺回的。
姥姥又说:“我让他们玩蛋去!瞎几把配什幺配?”
林孽毫不意外,把择好的菜拿到水池里洗好,再把它们摆放到案板上。刚放好,他停住。好一阵,他擡起头来,对旁边的姥姥说:“抵抗力弱,吃什幺补?”
姥姥瞥他一眼:“你抵抗力弱吗?”
“别人。”
“哪个别人。”
林孽不耐烦:“你少管。”
姥姥比他更不耐烦:“那我就不告诉你!”
“你多大了?”
“你管我呢!?”
林孽认怂了:“她。”
姥姥知道了,她跟那女人也算是见过了:“等会儿排骨好了,你去给她盛一碗。你姥的排骨,治百病。”
林孽看她:“吹。”
姥姥往厨房走:“那你自己想辙吧。”
林孽又追上去:“给我。”
姥姥瞥他:“你说什幺时候能有个人这幺小心谨慎的对我哟。”
“那个人出现过了。”
姥姥不说话了。是的,在她还年少的时候,那个人就出现了。
她给林孽挑了几块最好的肉:“你把这两块给她拿上,等会儿我再给她熬个粥。”
林孽想自己来:“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