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还在继续,席间有一人虽也捧着一朵牡丹糕点爱不释手,却一副并不开心的样子,此人一身玉色衣衫,坐立如钟,腰间流云锦上的翠竹隐纹尽显,他看着不远处郎君李力笑得得意,独自啜了口茶,此刻似乎有些落寞。
“曹宸兄长,你何日来的洛阳,我还没来得及招呼你呢。”吴月月笑盈盈地走过来道,“兄长似乎有些闷闷不乐,可是有何烦心事?”
“月月妹妹,我昨日便到了。我一切如常,何处看出闷闷不乐呢,是妹妹想多了吧。”其实他原本想问,竟闷闷不乐得如此明显吗?也不知兮妍方才究竟有没有瞧出来。
“那便好。这百花宴,我只希望兄长,能和大家一样,开开心心地来,开开心心地回去,玩得尽兴些。”吴月月笑道。
“那是自然,还有劳吴夫人和月月妹妹了。”见他并不想多聊几句的样子,吴月月也还有别的事,便先走开了。
比赛结束,兮妍的赛品当之无愧地得了第一,获得第二的赛品是那礼部尚书家二小姐的海棠和甜品,吴月月的桃花和桃花酿得了第三。
待所有赛品展示完,又宣布完比赛结果,贵妃便离席回宫了,剩下在场的人意犹未尽,津津乐道。
兮妍见宴席将近落幕,便收拾好了自己的食材余料准备回房去,此时,席前奚落她的那两名女娘却正巧经过。
“哟,可真是不得了,宴席还没散场便赶着像是要回家干活了。”
“哎呀,你是不知道,人家得了第一可不得赶着回去向乡邻炫耀吗!”
“也难怪了,人家可是娄陵那么远的乡下来的,不赶着收拾怎么能在天黑之前到家呢。”
“也对,哈哈。”两人一唱一和。
她们不知,贵妃离席前还留了话,让兮妍三日后进宫领赏。
兮妍不屑与她们争执,也根本不在意她们说的难听话,可谁知两人见兮妍不理她们,竟将去路挡住,存心不让兮妍过去。
如此,围观的女娘们便多了起来。
“娄陵来的又如何?我便是娄陵来的,谁要是再如此生事,便是和我曹宸过不去。”一身玉色衣衫的曹宸快步走了过来,犹是谦谦君子模样,却似毫不容情般严肃道。
“哇,是怀郡王世子,好帅!”
“就是,为何他连怒色也如此好看!”
“想不到世子如此霸气。”
围观的女娘们见到他的风姿,纷纷难以自控般失礼于人前,露出花痴向往神色。
那两名女娘见怀郡王世子如此说,一时万分尴尬。
“世子,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世子,那个……”
原本想看兮妍笑话的两人被众人看了笑话,只好悻悻离开。
“她们,没有为难你吧?”曹宸走到兮妍身边关切道。
“没,没有。”兮妍发现跟随曹宸而来的还有那么多女娘们齐刷刷的眼光,顿时感觉脸颊发烫、无地自容。“方才,多谢曹宸兄长了,我,先回去了。”
兮妍抱着自己的物什赶紧跑开了。
剩下曹宸僵立在原处,他还有一肚子的话无法诉说。
待他回过神来,发现这么多女娘们还在注视着自己,才突然傻傻一笑,露出那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此时怎会是说话的时候,待寻个机会再说吧。
热衷于得第一的吴月月没有拿到第一,有些耿耿于怀,吴夫人安慰她,此次他们算是半个东家,若是自己主办自己拿第一,也难免引人质疑,明年再参加便是了,到时定是第一了。
吴月月听了这话,才总算宽下心来。
可谁知自那日百花宴后,这洛阳城里不少郎君竟都跑来她这里打听兮妍的事情,这其中竟还包括贵妃娘娘的胞弟,这事儿可把吴月月气得够呛。
“母亲,就说不要邀请钟兮妍了,您看她,把风头都抢了去,如今连贵妃娘娘的胞弟都来打听她了。”吴月月生气地对吴夫人抱怨。
“好孩子,平日里你出的风头还不够多啊!你可是尚书大人的掌上明珠,又日日住在洛阳,她不过偶然才来一次,又怎会抢走关注你的人呢,过阵子大家就都不记得有过她这个人了。”吴夫人倒很是心宽,且转头就将贵妃胞弟之事告诉了钟夫人。
钟夫人听着却只说,洛阳的郎君大约是很少见到下面郡县来的女娘,一时觉得新鲜好奇也是有的,过阵子大家就都淡忘了,让吴夫人也不要往心里去。
钟夫人是个明白人,且不说这年轻郎君朝三暮四之事常有,听闻贵妃娘娘宠冠后宫,那贵妃的胞弟又如何是卫将军府高攀得起的。
不过后来,吴夫人说他们难得来洛阳,留他们多住几日,钟夫人倒未拒绝,她寻思是得抓紧替闵毅物色正妻人选了。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百花宴上,闵毅倒似乎早已有了意外收获。
那日清晨,天色尚早,一位素色衣衫的女娘便已领着自己的贴身侍女来到尚书府,她也是来准备百花宴的赛品。
春日的晨间院子里还氤氲着薄薄的雾气,阵阵风吹来,竟还透着冬日残存的刺骨寒凉,那女娘的侍女担心自家主子着凉,便自请回马车上去取披风了。
小女娘在院子里自顾自缓步往前走着,不知何时竟听得一阵刀剑声,女娘好奇地过去查看,却见一位衣冠楚楚的郎君正在舞剑。
那郎君身材颀长、剑法如行云流水,女娘揉了揉眼睛,该不会是还在梦中吧。
庭院里的紫藤花开得正旺,那位正好年纪的郎君正将剑法练得炉火纯青,眼前这番景象真是既陌生又熟悉,好似在梦中演练过千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