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沣招手,接过手下递来的计算器按了几下,上面显示出一个不菲的数字,“依照市场最高价算每天的日薪,再加每月奖金三万起步,如何?”
楚漾仍旧垂着眼眸。
凌沣继续说:“那么我再加一个筹码,带薪月休四。”
楚漾明白自己没有再拒绝的余地了,语调平稳不迭:“谢谢凌总。”
双方沉默,凌沣明白了他接受任务的意思,有意往他脖颈后的位置瞥一眼,又问:“你的手术伤口,愈合得怎么样了?听说恢复得不错。”
楚漾先是一怔,颔首答道:“凌总,我不清楚您说的是什么手术。”
“不愧是我亲自挑选出来的苗子,你果然很聪明。”凌沣满意地笑笑,“从现在开始,凌二去了哪里、见了谁、做了什么,你都要联系雷蒙德告诉我。”
“好。”
“我知道你和凌意舶算是老熟人了,也希望你的聪明不要用在不该用的地方。”
“明白。”
Raymond?
大概是刚才绑了凌意舶的那个保镖。
“我最近需要回沪城处理公司港口的事务,处理完了要去一趟东南亚,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老大比老二自觉,躲到边境去了,比谁都怕死,”凌沣笑一声,听不出冷热,“暂时不需要你盯。”
楚漾点头:“是。”
凌沣心中仍有未尽事宜,话里有话:“楚漾,我还希望你明白忠臣不事二主。回了老二身边,就得回到从前的工作状态。”
“我明白。”楚漾回答。
“那么,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凌沣在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客厅里未熄灭的灯,余怒未消,“让他好好治治他的叛逆期!”
楚漾站在原地目送凌沣一步一步走下石阶。
天色阴翳,海风吹起波涛,雷蒙德为凌沣撑起一把乌黑大伞,雨滴在厚重的伞面接二连三地拍打,声响在现下的死寂中被感官无限放大。
雨声啪嗒啪嗒,和楚漾此时的心跳无限接近于同频。
凌沣突然站定步伐,又回头嘱咐道:“往后,我的儿子也将是你的老板。楚漾,请和以前一样保护他,以你的职责,以你的素养,不惜一切代价。”
楚漾点头,垂眸,没有如往常那样立刻回答。
和以前一样。
就算您不说,我也会的。
雷蒙德护送着凌沣和女人上了车,转身对楚漾尊敬地点头示意,再坐到前排,示意司机可以将车开走了。
久站在别墅前,楚漾看那辆纯黑轿车缓缓向海边的公路驶去——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直到变成个比天上星星还小的点。
“是。”
楚漾这才定声回答。
好像这句话不来自保镖楚漾,而是来自他自己。
第4章恶魔低语
当晚,凌意舶立了个下马威。
刚送走凌沣等人,楚漾转头看见陈迦礼和另外两个手下站在那截大理石台阶上手足无措。
三人身后的大门紧紧闭着,好家伙,严严实实,半点缝隙都没有。
陈迦礼放弃抵抗,对着楚漾耸肩,另外两人还在颇有节奏地敲门,坚持不懈。
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凌意舶把他们关在门外了。
初夏的海边下着夜雨,灯是人间的月亮,柔光在海上铺开一层薄雾。
“不用敲了。”
楚漾招呼他们,迅速安排:“今晚轮班制,我和迦礼守上半夜,你们两个守下半夜。想睡觉就去车上睡,后备箱有备用冲锋衣,可以拿出来盖盖。”
他说完,抬手指了指,“好了,小问题,都别发呆。动起来。”
除了凌意舶那台改得奢靡的MPV,别墅车库里还停了辆十八岁成人礼黑武士Urus,车挺新,空间宽敞,睡两个人都没问题。
他知道能睡两个人是因为他们在车上睡过。
因为电缆挖断后物业供电不及时,在首都的房子罕见地停过一次电,凌意舶知道楚漾怕黑,说那我们去车上睡。
这甚至都不是建议,是直接拉着楚漾往车库走,凌意舶见他提防着不愿意上车,还说你如果怕我对你做什么,我就去副驾驶睡,你在后排,我保证不骚扰你。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楚漾说。
凌意舶得寸进尺,搂着他一屁股坐进后座,倒还真是很规矩,靠在楚漾身上一直睡到凌晨物业通知来电,管家和物业经理一同急慌慌地登门道歉,敲门,家里没人。
楚漾胳膊都酸了,接电话轻声说把赔礼礼品放在门厅就好,挂了电话他喊凌意舶起来回家,凌意舶闭着眼赖在那儿,说其实停电也不错,对吧。
楚漾很小声地笑了下,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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