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更用心。
这样的态度,没有人会不喜欢,沈卿尘甚至有种微微卸下了些担子的错觉,虽然对方还远没到能独当一面的地步,但她就是有种预感,对方一定能够比她做得更好。
“师尊,你放心。”姜千寻道:“我一定不会给您丢脸的。”
沈卿尘摸摸她的头,道:“我知道,不过今天毕竟是第一次,来的人有点难缠,如果她刁难你,记得不要硬撑,让我来和她说。”
姜千寻愣了愣,半晌才道:“嗯。”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刚进单位那年,在酒桌上被直系领导逼着敬酒,当时对方说的是:“小姜,别人都喝了,你可不能不喝啊,今儿坐了这么多领导,你又是小辈,不喝酒不就是看不起他们吗?”
那天的酒很辣,脑子很懵,脚步虚浮回去的路上,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对她说“不要硬撑”。
她突然感觉肩上的压力没那么大了。
是啊,她不再是一个人了,她的身后还有师尊,对方会心疼她,理解她,让她别怕。
……
上午过半,童子传来消息,说人到了。
此时的姜千寻已经过了极度紧张和极度感性的时间,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此刻的她内有南宫怜玉给的情报,外有师尊为她撑腰,对任何来者都不惧。
而这位明镜长老果然也不负众望,排场大得很,光侍奉的童子就有四位,分别负责打扇,袖烟,焚香,听喝,她自己衣着华贵,眼高于顶,走路时根本不看脚下,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
她身后还跟着一位衣着同样华贵的年青男子,气势也是一样的目中无人,仆从众多,看样子,应该是她的弟子。
两人踏着法阵到来,一进门,就大剌剌自己落了座,还是沈卿尘主动开口,问她们路上可还辛苦。
明镜道:“不辛苦,沈宗主比我辛苦,每日日理万机嘛,听说最近还收了两个徒弟?”
沈卿尘道:“是,劳烦您挂心。”
“你年纪尚小,何苦这么着急收徒?”明镜饮了一口童子喂到嘴边的茶,漱了漱口,又把茶水吐进童子举过来的瓶中,道:“况且这么大的事,怎么能就这么偷偷办了,连拜师宴都不举行呢?”
“我向来不爱奢华靡费,因此从简了。”沈卿尘道:“明长老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么?”
“急事没有,就是听说你收了徒,来恭贺一下。”说着她旁边的弟子从身后取出一物,接着抬手一指,那东西便凌空飞出,落到了厅堂中央。
随即帘幕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座东皇大钟,东皇钟是一种降魔的法器,炼起来极麻烦,以极重着称,这大钟足有五人合抱之宽,可想而知会有多重,能够作为证据的就是,它落地的瞬间,地板立刻崩塌下沉了半尺。
送钟,送终。
不管在哪个世界的东方文化里,这都是一种恶毒的诅咒,没想到此人竟敢如此放肆,姜千寻的脸色立刻变了。
她立刻就要挺身把此人打走,但她才刚动了一步,就被师尊的袖子给拦了回去,接着沈卿尘道:“明长老好意,在下就心领了,劳烦您这么千辛万苦跑一趟,实在愧不敢当。”
“不必,不必。”明镜道:“你那位高徒呢,怎么不见?难道是不欢迎我来?”
她问得正是时候,姜千寻立刻道:“早就听说明长老睿智异常,心地纯善,今日得见果然令人大开眼界,在下就是姜千寻,您口中的那位高徒,不知您找我有何见教?”
其实姜千寻满口都是讽刺,但这位长老却像没听出来,反而夸赞道:“不错,倒是出口成章,有礼有节的。”
她不像是反讽,听起来是真这么觉得,因为只夸了一句,语气也淡淡的,然后立刻就转而道:“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好奇看看,看你到底有何过人之处,竟然能在如此多的人中脱颖而出,被沈宗主看中,收了徒弟。”
姜千寻道:“我并无长处,运气而已。”
“哎,话倒不是这么说。”明镜道:“你肯定是天资聪颖,根骨奇绝,沈宗主不可能收一个没用的人,对吧,这样,不如你露一手,把这个东皇钟搬走,它放这儿怪碍事的。”
她这话说得轻巧,这玩意重得要命,岂是普通金丹期弟子搬得动的,姜千寻更加确定对方是来挑事的,便想出声拒绝。
但她突然觉得不对。
这钟是被明镜的那位弟子拿出来的,显然,那位弟子是搬得动的,她这会儿如果说自己搬不动,立刻就会被对方嘲讽“原来沈宗主的弟子也不过如此嘛”,对方有可能怀着这样的心思,想让她乃至她的师尊在人前丢脸。
姜千寻偷眼朝那边的几人看去,她们果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动作,脸上带着几近嘲讽的笑意。
果然。
姜千寻心中又一次燃起了怒火,对方的第一次挑衅,师尊让她忍了,结果忍让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得寸进尺、变本加厉!
她不由捏紧了手指,想起自己说过的,不会让师尊丢脸——如果她做不到,还有什么资格让师尊信任,又有什么脸面做师尊的首徒?
徒弟的天职,不就是追随师尊,侍奉师尊,永远以师尊的荣辱为重,就算拼上命,也要誓死捍卫师尊的尊严吗?
她得把钟搬走。
但,她真的能搬走吗?
姜千寻是非常生气,但她还没丧失理智,她知道,如果这口钟真的是调用灵力就能搬起来的东西,绝对不可能拿出来作为为难她的点,有很大可能,就算她的修为再升一级,到了元婴,也未必搬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