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烊时,已经快到子时。
两人跟做贼一样尾随在他身后。李根山的步伐很快,仿佛深怕有什么人追上来似的。
俗话说是祸躲不过,他跑得再快,也奈何不得人家在他必经之路上围堵。
幸好方十娘及时出现,上演了一出美女救狗雄的壮举。五个手持木棍的黑衣人被她打得落荒而逃。
颜初夏只需站在十米开外拍手叫好。
“说吧,到底是招惹上了哪家的狐狸精,被人恨成这样?”
李根山脸色红红,眼神尴尬,在老婆大人的淫威之下,只好老实交代。
事实却是,在一个月前,一家新开的酒楼想高价挖他过去做厨,他念及醉香楼旧情,没有答应,那方就一直纠缠不休。
他本想等熬过李沫会试,直接离开醉香楼,免得招惹两家是非,结果,那人竟然开始派人来威逼他……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可颜初夏却多了一个心眼,如果前世的李根山是被这样打死的,对方还能将消息全部掩盖,那么说明,对方一定是一个有官家背景的人。
在京城这样的人很多,能随便捏死一个平民的贵族数不胜数。
“师父,那家酒楼是什么来历?”
“据说是安王一个侍妾的哥哥……”
颜初夏额头挂下一串串黑线。
“师父,醉香楼那边明天就辞掉吧,就说您身体抱恙,需要休养,没个三年五载是动不铲子的。沫哥哥那边我们都先隐瞒着,再过几日就是会试,您就当在家给他滋补身体了。”
他们这边刚吃了安王的亏,没想到李根山就出了这档子事。果然有些劫数是很难逃的。
方十娘对颜初夏的提议十分赞同。第二天,方十娘就代李根山去向醉香楼说了个明白。老板虽然万分不舍得,但还是在方十娘的百般诉苦下勉强答应了,但是若李根山愿意再做的话,一定要去他们醉香楼。
店主甚至还送了一棵值点钱的人参给李根山补补身体。
颜初夏十分清楚,李根山这厨是不能再做了。夫妻俩每天倒是乐呵呵的,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可是李沫还是在饭菜里吃出了异样,“爹,今天的菜你是不是放了两次盐?”
李根山愣了一下。
颜初夏把脸一拉,故作委屈地说道:“我不知道师父已经放过盐了,结果我又加了一次。”
李沫没再说话,乖乖将面前一盅特意为他准备的人参汤喝了个精光,甚至还冲颜初夏量了量盅底,“笑一个。”语气平静无波,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颜初夏学着姚崇明嘴一列,露出一口整整齐齐的白牙。
“真难看!”
众人齐笑。
林君本是一个细心的人,有些事情她知道帮不上忙也不会去添乱,但是李家夫妇的事情多少也看出来了。
颜初夏没打算隐瞒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这件事要不要央求太子出面?”林君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能够压制安王的太子。
颜初夏摇摇头,她好不容易跟这些人划清界限,怎能就重新去招惹他们。这件事还是躲着为妙。
可惜的是,李根山能躲过安王小妾的兄长,颜初夏却躲不过安王的骄横。
推陈出新
这还没过两天呢,一个自称是安王府管家的人上门了。
安王就是财大气粗,又是一百两的银票,“啪”地往桌上一拍。
颜初夏忍不住说来一句:“安王殿下速度可真快,这不过两天时间就找到家里来了。”
安王府的管家即便是奴才那也是高级的,所以他压根瞧不上眼前这一家子的平民百姓。趾高气扬地拿出一张纸,上面画着蛋糕的样子和尺寸。
“我们家王爷嫌你们做的糕点太难看,这次,你们就照着这个做,做好了银子少不了你们的。”
样子难看?颜初夏愣了一下,别人都夸她做的糕点好看,就这个恶劣的家伙说难看。刚要发火,眼角瞥见那张图纸,跟着眼前一亮,这个混蛋画得的确是好看多了。可是……
“这么大?”
直径三尺,高一尺,三层,每层水果都有讲究。先不说能不能做,光是这食材也得费不少银子。
“这位爷,安王殿下能吃下这么大的蛋糕吗?”颜初夏觉得十分有必要试探一下那位恶劣的安王是不是在拿他们开唰。
“这个是为两个月后舞娘魁首准备的,你们有足够的时间慢慢研究如何做到最好。这些才是我们王爷要吃的。”说罢,管家又华丽丽地拍下一张图纸,上面是十种蛋糕的形状,个头都是巴掌大小,但那造型更让人惊艳。
颜初夏眼睛微微夹了起来,不动声色地将图纸收好,一边询问管家要糕点的时间期限。
最后,还十分礼貌地送管家出门。
“你还真做?”方十娘眉梢有点抽搐,这么多糕点,先不说能否做好,即便做好,以得安王那恶劣性子,他们也可能分文拿不到,这得陪下去多少食材和时间。
“师娘,不做咋行?脑袋比银子重要!”
颜初夏淡定得所有人都开始对她刮目相看。她转头俨然一笑,这才说道:“刚才我看到安王的图纸,突然想到可以怎么做糕点了。”
李根山意味深长地摸了摸本就剃得十分干净的胡子,“孺子可教也!”
结果马上李根山就明白了这个“孺子”到底有多上进,“什么?做模具?”
“对呀!你看这些造型都很不错,但如果每次都要亲手雕亲手刻,一则时间上我们来不及;二则,数量也有限;三则,毕竟每次手工都会有偏差,做废也是常事,即便不做废,价格上也难统一。前段时间师娘不还在抱怨那些主顾们老是挑挑拣拣,糕点都被他们翻坏了。这样做到完全一致,就没什么可挑拣的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