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房车上,迟文瑾问:“不是怕黑吗?”
没有路灯,为什么不坐在车上等呢?
季皆宜手肘放在膝上,撑着脑袋看她:“因为,等的人是你。”
一想到在黑暗里向我走来的是你,好像没有光的等待也没什么可怕的。
南都下雪的日子很少,这是座典型的南方城市,小孩子看见雪,都要惊呼出声,感叹一句:“下雪了诶”。
季皆宜就是南方城市里典型的南方小孩,对每一场雪都充满期待,尤其是和迟文瑾一起看的第一场雪。
好在那天,她如愿以偿。
此后每一次的深夜电台,她都会去接迟文瑾下班。
黑暗,好像没那么可怕。
……
让季皆宜不惧怕黑暗的人,最后又把她独自留在黑暗里。
迟文瑾倚在墙上,挺直的脊背难得松垮,仿佛没有这堵墙的支撑,她就会瘫软摔倒。
太阳西落,只留了一个角,撒进来的阳光聚成一束,落在地上只有一小个方块。
她盯着那一点光亮,眼神明明暗暗,抬起细密的眼睫,眸底深深如湖,只剩下暗涛汹涌的迷茫。
那点光愈来愈微弱,声控灯随时可以亮起。
但她只是倚着墙,一点声响也不出,直到完全的黑暗袭来,任凭自己陷进去。
春夏的衣衫薄透,墙体阴寒,凉意浸湿背部。
迟文瑾想,其实黑暗挺可怕的,无尽的想象会压垮人的精神。
那天夜里的季皆宜,会害怕吗?
思维紊乱,她想了许久,还是没能想明白,季皆宜之于她,到底是什么呢?
或许心脏比大脑,更早知道答案。
不然,为什么钝痛的感觉经久不散,像是凌迟,在一刀一刀割着血肉。
季皆宜不喜欢口是心非,她说到的话,是一定要做到的,哪怕再难再痛苦。
好在迟文瑾这段时日没让她太烦躁,只是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偶尔看向她,还在能忍受的范围里。
或许维持着这种微妙的平衡就好,等演唱会结束,她们之间就再无瓜葛了。
三周年定在北城的大会场,算得上是很有排面了,粉丝们也确实给力,九万人的场次座无虚席。
star在后台等待时,已经能听见粉丝们排山倒海的欢呼。
司忱拽着季皆宜的袖子:“皆宜,我有点紧张。”
颜思韵白她一眼,故作镇定:“司忱,你要不要这么怂。”
声线也是抖的。
迟文瑾的视线落在司忱拽着的袖子上,手指蜷了蜷。
“别怕,等会到台上会更紧张的。”
季皆宜挑眉一笑,得到了司忱一个肘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