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渊的消息从屏幕顶端的弹窗跳出来:【文瑾,我毕竟是你爸爸,你真要赶尽杀绝吗?】
【我的一切以后都是你的,把我送进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原来,迟渊这样的人也会怕啊?
迟文瑾莫名有些疲乏,凝神又望了望季皆宜,某人睡的正香。
她浅浅笑着,眉眼满是安宁,跟着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睡意也涌上大脑。
阖上眼,半梦半醒间突然思忖,所以,迟渊当初不杀她,有什么好处呢?
是因为,看着妈妈精心养育长大的她,畏惧他,服从他,会格外有成就感吗?
不过,总归是天理循环,自有报应。
眼皮掀起一条缝,偷摸瞧着腮帮子一呼一吸的季皆宜,迟文瑾沉沉睡去。
对迟渊的审判延续很久,一审以“故意杀人,情节恶劣”判了死刑。
迟渊不服,提起上诉,案子打了多久,迟文瑾就耐心陪他耗了多久。
二审法院依然维持原判。
法锤定音的那瞬,迟文瑾看着迟渊挺直的脊背佝偻下去。
他往日的傲慢全无,撑着仅有的一点体面,抿唇瞥一眼迟文瑾,似笑非笑。
迟文瑾想,至少这一刻,迟渊应该后悔了,后悔那天杀妻的时候,没有把偶然看见的女儿一起除掉。
迟渊枪决的那天,迟文瑾隐在迷雾的记忆终于全盘清晰。
她甚至能想起迟渊那天说的每一句话。
“我是真的爱你的。”穿着象牙白云纹旗袍的女人猛烈挣扎着。
“但是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待在家里听我的话呢?”女人的挣扎渐渐微弱。
“他们都说我不如你,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连呼吸都微弱了,贴身的定制旗袍变得狼狈,满是挣扎留下的褶皱。
“笑话,我怎么可能不如你?”女人的眼角滑下了一滴晶莹的泪。
躲在门后的小姑娘穿过门缝看见那一双哀哀的眼睛,猛然跌坐在地。
男人回头,唇角勾出笑,甚至松了松手,给女人一点喘息的时间。
小姑娘僵在原地,不敢动,男人的笑凝在嘴角,脸色变得晦暗。
往日里温温柔柔的女人却变得极果敢,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挣脱男人的禁锢,哑着的嗓子声嘶力竭地嚷:“阿瑾,跑,去找舅舅。”
小姑娘浑身一颤,明明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却听从妈妈的指令,跌跌撞撞往楼下跑。
眼角溢出的眼泪随着奔跑的脚步一颠一颠地洒落。
她哪里跑得过人高腿长的成年男人。
没几步就被抓着衣领悬在空中,拽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