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迟渊这样的父亲,从来不是迟文瑾的错,她竭力在这样的世界里向上生长,成为了一个极好的人,季皆宜扪心自问,如果是她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不一定能像迟文瑾一样,仍对世界报以温柔。
“不是这样的,岁岁。”迟文瑾摇头,声音带着哽咽和坚定,“就算没有我,你也不会和那些人同流合污。”
季皆宜挑唇看向她,半晌,说得直白又真挚:“阿瑾,我们没有办法假设未发生的事,只能在当下就事论事。”
凡是圈子,都有无数的规则和潜规则,季皆宜不喜欢假设,但还是会思忖,假使没有迟文瑾在,她这样的性格注定会被无数看不惯的规则压在原地,也许会沉寂,也许会放弃,没有人说得准。
制定和遵守那些恶臭规则的人,都喜欢看不屈者弯下脊梁,她的梦想在那些人眼里大概分文不值。
而迟文瑾,托住了她下坠的梦想。
手机突如其来地再次震动,打断了酸涩的争执。
季皆宜拿起手机,想躲出门看,她心里知道,大概不会是什么好消息,没必要让迟文瑾跟着担心。
一抬眸,望见迟文瑾眼底的固执,轻叹一声,投降。
还是赵兰的消息,很简短的通知。
【很多代言要解约。】
也不是什么大事,季皆宜朝迟文瑾露了八颗牙,小虎牙的尖尖在镜圈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出点别样的可爱。
“阿瑾,代言而已,没了就没了。”
她齿尖一擦,轻轻磨过唇瓣,在迟文瑾转淡的面色中收了点笑,但嘴角仍勾着弧度:“就算没了工作,也不见得是坏事,正好可以专心做音乐。”
季皆宜想得开,不喜欢在已经出结果的事上纠结,算是典型的乐观主义。
“岁岁,我不是担心这个。”
她坦诚,声音艰涩:“迟渊不喜欢给猎物留活路,一出手,就不会轻易结束。”
迟文瑾亲眼看见过无数次,迟渊是怎么对待那些被他选中的猎物,他喜欢一点点看那些猎物愤怒、哀求、绝望、谩骂,最后被逼上绝路,挺直脊梁者粉身碎骨,弯腰哀求者一蹶不振。
“难道我们求他,他就会收手吗?”季皆宜眨了眨眼睫,眸底还含着笑,“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阿瑾。”
她想得明白,既然没有退路,那就破釜沉舟。
迟文瑾心尖一颤,季皆宜冷玉般的手一伸,摘走了挡在她眼前的障目之叶,只留下指腹的一点温热。
她思量着,恍然发现,其实对于正面和迟渊抗衡这件事,她心底里还是带着些长久养成的惧怕,总是忧心忡忡,顾这顾那,反而缺了点勇气和魄力。
迟文瑾莞尔一笑,绷着的神经放松了些:“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她温声软语,故意打趣:“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吃软软的饭。”
季皆宜:?
她上挑的眉眼多了些惊讶,但笑意依旧:“阿瑾,你是迟扒皮吗,我都没工作了,你还想吃我的软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