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车,满脸兴奋的大仁子笑着说:“两位大哥,今天我运气就是好,刚开始给几个铁哥们儿打电话,问他们看到朱向冬没有,都说没看见。没想到一个小时的工夫,我一哥们儿就传来了好消息。他去送湖鲜时,在一个地方看见了朱向冬的车停在那里,但是没见到他的人。我不放心,亲自开车去了一趟,确定是朱向冬的车之后,我在车里等了两个多小时,最后终于让我看见他和三个人出来,到车上取了一只大纸箱,又回到屋里,我这才给你们发微信。”说完,大仁子邀功似的看了一眼后座上的高寒。
高寒戴上墨镜,微笑着说:“大仁子,你是个干大事的料,开网约车白瞎了,受累啦!”说完从倒车镜瞄了一眼山弯处的骑手。
“哪里,哪里,你们这样的人物能看得起我,是我大仁子的福分,我肯定尽全力帮你们!呵呵。”大仁子说完接过牤蛋递过来的香烟叼上。
高寒的目光在墨镜后面锥子一般审视着后视镜里的大仁子,但脸上微笑依旧。
黑色轿车在公路上疾驶了二十多分钟,一路的风景在车窗两侧飞速后退,葱葱笼笼一片锦绣。当车子驶上高坡时,后座上的高寒望着湖光山色,不禁感叹:“好一幅水墨丹青啊!”
高寒墨镜下面的脸上现出陶醉的神情。同时,他瞟见后两辆摩托车不远不近地坠在后面。
听到高寒对自己家乡的赞赏,大仁子脸上洋溢出几分自豪。他从后视镜看着高寒,爽朗地说:“大哥,您往前看,那就是我们这里著名的梦幻谷度假村,朱向冬就在这里呢!如果不是你们有正经事情,我会带你们好好玩玩,景色美着呢!”
高寒顺着前风挡望去,果然一片楼阁亭台,宛若红楼梦里的大观园一般,在依山傍水的画面里交映生辉。
啧啧赞叹一番之后,高寒微笑着说:“有机会我还会来的,到时候你可要尽地主之谊啊!”
“那是,那是,呵呵……”
说话间,大仁子把车停在了山脚路边,看他的样子好像一直没注意到后面有两条犀利的尾巴。
“两位大哥,我不能再往前开了,你们看见那幢木头搭建的酒楼没有?朱向冬就住在那里,他的车是一台深灰色雷克萨斯越野车,车号是江dxxxx。”大仁子手指前方百米外的一栋红色酒楼。
高寒平静地注视了酒楼几眼,问大仁子:“估计朱向冬身边能带几个人?”
大仁子摇了摇头,“不好说,一般个吧!都是本地的混混。”
高寒点了点头。
大仁子将车拐到路旁另一家酒楼的停车场里,意在随时等待他俩的召唤。而后,他面露担忧地看着高寒和牤蛋下车直奔那幢红色酒楼而去。
高寒边走边掏出手机给“老火烧”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开摩托车到梦幻谷,在和大仁子相对的另一个道口等着自己。老火烧立马答应,说半个小时准到。
接着,高寒又给铁壳打了个电话,问他梦幻谷离派出所多远?铁壳说派出所在镇子上,梦幻谷只有保安,如果有人报案,警察最快二十分钟赶到。
高寒看了看酒店后面茂密的山林,按最坏的打算,哪怕出问题,脱身也不会太难。于是,二人加快了脚步。
这家酒楼名叫“仙悦”,没费吹灰之力两人便在停车场里找到了停在一排各色汽车中间的那台雷克萨斯越野车。
牤蛋巡视着四周,高寒用手机拍了一张越野车的照片,下面附上一句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朱向冬,我们在仙悦大厅等你!
高寒编辑完彩信,输入从萦萦那里得来的十个号码,群发出去。
发完信息,高寒拿出小手机贴在耳边,跟那个东北的骑手通话:“哥们儿,一会儿我俩进大厅,你们绕到大厅后面,收到我的信号用枪管把玻璃捅碎,顶住对方。我的信号就是下一次呼叫你们。”
“知道对方几个人吗?”骑手问。
“不知道。”
“好!明白了,放心!”骑手挂断电话。
高寒一扭头,看到两个骑手就在五十米外停车场篱笆墙的暗影里。他向骑手点了一下头,带着牤蛋风度翩翩地走进仙悦大酒店。
有客盈门,年轻的女服务员口中说着:“欢迎光临。”快步上前迎接。
高寒环视了一下酒店大厅,估计也就四五十平米的面积,而且非常安静,除了服务员没有其他客人,挺适合下手。他对女服务员说:“我们先坐一下,等个人,可以吗?”
女服务员微笑说道:“好的先生,这边请。”
服务员把高寒和牤蛋引向两张木制的椅子,扭着腰肢为他俩端过两杯水,说了声:“请慢用。”之后轻身回到门边,红花旗袍风摆杨柳般衬托着她的身姿。
刚坐下五分钟,高寒就看到楼梯拐角的缓台处有一张脸闪了一下,随即消失。十几秒钟后,一行四人出现在拐角。
高寒一眼便看见走在第三位的那个瘦小身影是朱向冬。他比照片上还瘦,跟小号的非洲难民差不多,看着都叫人可怜。其他三人都是一米八左右的壮汉,很是威武。
但是,在高寒眼里,这几个人都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因为他们在和他隔着十几米目光相对时,对方的眼神都在一瞬间被他的犀利目光撞散了。
高寒翘起二郎腿,微眯着眼睛坐在木椅上,右手在裤兜里握着手枪,枪口毫不显形地指着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大汉,左手按了一下小手机的发射键。
但他看起来全身放松,神情自若,大将风度如高山般巍峨。
牤蛋的右手掐在后腰上,靠着椅子藐视着几个人,相当沉稳,似乎不会轻易出手。
可是,就在最前面的大汉仅仅比其他人多迈出两步的瞬间,牤蛋突然一跃而起,动作快如闪电,在大汉的手还未伸进后腰时,大号轻型手枪就已经顶住大汉的眉心,沉声喝道:“消停的!”
大汉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镇住了,惊恐地张嘴瞪眼,一声没吭。
牤蛋动作相当麻利,伸手从大汉夹克衫后面拽出了一把袖珍型发令枪,黑色。
与此同时,“咔嚓、咔嚓”两声,玻璃破碎,酒店大厅的厚窗帘被挑起,两支黑洞洞的枪管捅了进来,伴随的是一声闷喝:“别动!谁动谁成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