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熙比莫无闻高一个头,他面无表情的盯着人,抿直的唇角一点一点上扬,语气恶劣:“有什么不能说的?我给你钱,你就应该迎合我,别妄想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
“我从不觉得自己和其余小情人有什么不一样,你是我的金主,我是你的宠物,仅此而已。”
莫无闻的冷漠中夹杂着一点不耐烦,他以最难听的话去描述自己,在燕熙愣神时迅速走出卫生间。
厨房在一楼,莫无闻没有换衣服,套着睡衣急急忙忙下去,走到一半时,燕熙的声音懒懒散散地钻进他耳中:“要是江云安让你做早饭,你不得点头哈腰来个满汉全席?”
“燕熙,我说过很多次,我和江云安是朋友,不要用你的龌龊思想来评判我们之间的关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燕熙喜欢用江云安来ci激莫无闻,很恶趣味。
两人一上一下,如同不可逆转的地位,莫无闻仰头看燕熙,男人的脸色很冷,总带笑意的眼睛都蒙上一层凉薄,他看着看着,忽然笑出声:“燕总,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喜欢上我了…”
“呵,你也配?”
燕熙不知哪里找来的烟,他熟练的点燃吸了一口,轻薄的烟雾飘飘散散,很快就朦胧了眉眼。
莫无闻心口一疼,依然笑得灿烂:“我当然知道,我哪配得上您啊?您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
其实一开始,莫无闻深深沦陷在燕熙给他编织的温暖骗局中,男人是高高在上的,有钱、有颜、有魅力,似乎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逃脱他的掌控,这样的燕熙让喘不过气的莫无闻近乎痴迷。
可惜啊,假的终究是假的,燕熙没有一次记得他的生日,在觉得扫兴时,立马扔下哭泣的莫无闻穿衣就走,沉溺在和其他人的xg爱中。
人生就是这样,有的人生来尊贵,要什么有什么,有的人生来命贱,要什么没什么,莫无闻的人生糟糕透顶,不管是在医院昏迷的弟弟还是巨额的医疗费,很多东西早早碾碎了他的脊梁。
越是苦难的人越喘不上气,莫无闻好不容易可以拼起碎掉的傲骨,又被生活碾成粉末,连死亡都成了奢侈。
他想,他还有个弟弟,他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他是自己活在世上唯一的牵挂,是不让自己孑然一身的证明。
命运唯二的施舍,一个是遇到善良的江云安,一个是遇到有钱的燕熙。
莫无闻拿着勺子搅拌锅里的粥,米的清香也无法让他高兴起来,燕熙已经吹干了头发,现在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可男人的全部心神却落在厨房里的莫无闻身上。
他发现,他不喜欢难过时还要卖笑的莫无闻。
“吃早餐吧。”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燕熙的心情再次舒畅,他摘下眼镜,将文件放到一旁,边走边问:“新出的一款治愈药剂还不错,你想给他换吗?”
莫无闻手一顿,心无波澜:“嗯。”
“五十万够吗?”燕熙撩开他耳边碎发,捏了捏他的耳垂,“所以啊,你得听话,我能容忍你的小脾气,但别太过。”
“…”
这一顿饭,莫无闻吃的没滋没味,燕熙倒是很高兴,拿捏住了断翅的蝴蝶,将它藏在自己的地盘,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
…
江云安将宋回鱼送的礼物单独用一个箱子装起来,他拿着璀璨之星仔细地瞧,项链尾端刻着字母jya,平日舍不得戴的东西成为了宋回鱼攻击江云安的又一把利刃。
“我真可怜。”
江云安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带任何情感,他所求的只是一段稳定的感情,结果闹成这副模样。
江云白一开门,就看到江云安坐在地毯上认真看手环,听到江云白放钥匙声音后,他转过头露出一个微笑:“哥哥,欢迎回家。”
“安安,还难受吗?”
江云白坐在江云安面前,声音放得很轻,甚至叹了好几口气。
“哥哥,我不想骗你,我很难受。”江云安举着手环,声音哽咽,“这是他送我最贵重的礼物,我记得他当时的笑容,记得他说的话,记得他的承诺,可现在…一切都是假的。”
江云安流着泪挤出微笑,他在难过什么呢?
他今天才知道,宋回鱼不止一个住处,也是今天才知道,宋回鱼与很多人关系密切,而他,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江云安把最真诚纯洁的感情捧给宋回鱼,得到的却是万箭穿心。
py的一环
江云安不让江云白送他,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人,笑得很淡:“大概是想,知道一些事情。”
临近中午,阳光格外灿烂,车里的空调开得很足,江云安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突然窜出一抹伤感:他和宋回鱼的恋爱结束在炎热的夏天。
江云安坐在后座,左手边是一个小箱子,里面装着宋回鱼送他的全部东西,大到几百万,小到几十块钱,他轻轻叹气,连目光都不愿意落在箱子上。
很快就到了宋回鱼的住处。
江云安抱着小箱子,特意让司机停在阴凉处等,站在门口时,心中陡然升出物是人非的悲凉,于是他在门外站了很久,久到汗水沾满了后颈,顺着皮肤滑进去。
“叮咚…”
江云安按下门铃,抱着箱子静静等,里面没有动静。
一下又一下,江云安按了五次都没人,他眉头蹙起,拿起手机给没拉黑的号码打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宋回鱼沙哑低沉的嗓音:“到了?”
“嗯,不在家?”
“门没有锁,直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