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番话,让侯夫人和已经被健仆抬下来的赫连曜看向他。
被赵嬷嬷暗中用手指戳了戳,楚含云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该说这些,扯着嘴角道:“母亲,含岫,你们别多想,我就是……觉得日后不会再来京都,放座庄子在这儿实在浪费。”
侯夫人回过神来,望着楚含岫道:“所以,咱们或可让含岫跟京都合适的少年郎相看相看,要是能成,以后你们兄弟俩就能三五不时地聚一聚了。”
楚含岫没想到话题能歪到自己嫁人不嫁人,嫁什么人这事儿上,赶紧道:“咱们快上山,到庄子里去,休息一会儿吃午膳,晚膳再好好盘算盘算。”
其实刚才楚含云那番话还是把气氛弄得有些怪怪的,毕竟大家伙都不是傻子,谁没察觉到他说那些话时的语气,并不像后边补充的那么为楚含岫着想。
赫连泽走到楚含岫身边,拉着他的手对侯夫人还有楚含云道:“母亲,嫂夫郎,庄子里的下人带得有肩辇来,你们乘坐肩辇上去吧,庄子还在半山腰上,你们平时不怎么走动,走上去腿脚肯定要酸软。”
庄子上的下人昨天晚上就得了消息,今天一大早就在这里等着了,几架肩辇在那儿候着。
侯夫人望着后院的庶出哥儿:“你个猴子,不想坐肩辇?”
赫连泽笑得牙齿都露出来,“我们几个天天在后院玩鞠球踢毽子,想看看沿途的风景。”
侯夫人眺望了一眼风景如画的雁荡山:“我也许久未出侯府了,随你们一起走走,让肩辇在后头跟着,走不动了再乘。”
“好,”赫连泽看见嫡母心情比在府里好,很是开心,目光转向嫂夫郎,“嫂夫郎,你呢,要不要跟我们走走?”
楚含云现在看楚含岫一百个不顺眼,打主意等没人了要把庄子的契书拿给自己,而且他才不想跟一堆庶出的走一路,也不知道母亲怎么这么不嫌弃:“不了,我觉得在马车上有些太颠了,想早点到庄子里休息。”
“母亲,您跟他们在后边来吧。”
楚含云对侯夫人行礼,然后看向赫连曜:“侯爷,您跟我一块儿吧,山上风大,您的身子容不得闪失。”
赫连曜高高地坐在肩辇上,他许久没有到这样野趣横生的地方来了,亦有些想要看看山道上的风景,对楚含云道:“你先去庄子休息,我跟母亲他们一道。”
楚含云:“!!!”
楚含云觉得这个庄子跟他犯冲,来到这里就没有一件事儿是合乎心意的。
他没在多言,装着关心了赫连曜几句,坐上庄子仆人抬来的肩辇上了山道。
楚含岫可不会因为他影响心情,手一扬,一马当先地踏上山道:“上山了!”
他笑得眉眼弯弯,明明纤细漂亮的一个哥儿,在山道上比谁都有劲儿,让侯夫人看了心里就舒畅,指着他跟肩辇上的赫连曜道,“你瞧你这个弟弟,也不知道哪里来这么多劲。”
赫连曜也看到了,原本还有些拘束的赫连静赫连筝赫连如,以及庶妹赫连玫,已经被他带得窜到了不远处的一颗老松下,也不知他说了什么,逗得几人笑容满面地扯松针扔他。
他对母亲道:“他鞠球踢得好,体力自然不错。”
“你还见过他踢鞠球呢?”
“嗯,二皇子前些日子办的那场鞠球比赛,他们也去了,他和三弟上场了。”
一说起这事儿,青然就忍不住对侯夫人道:“夫人您是没瞧见,含岫少爷的鞠球踢得那叫一个好,从老远的距离,就把鞠球踢到风流眼里去了,连风流眼旁边的框都没挨到。”
“比赛快结束的时候,含岫少爷神来一脚,居然撑着他们那队人的肩膀,把飞得老高老高的鞠球倒踢了进去,当时场边不少人手都拍红了。”
“还有,”青然看了一眼侯爷,道,“当时故意找茬,让泽少爷跟他踢球的定国公府上的方羽明方少爷说了一些对侯爷不好的话,含岫少爷赢了比赛后说,侯爷守过门,庇万民,功在千秋,利在当代,方少爷不配提起侯爷名讳。”
侯夫人脚步顿了一下,望着前边不远处正跟赫连泽他们几个在瞧松树上鸟窝的楚含岫:“他是个好孩子。”
“今天我和你来庄子上,也是他提的,想让我和你散散心。”
她突然问赫连曜:“我有意把他说给你三舅家的二小子,你觉得怎么样?”
赫连曜眼睫垂着,没有看那宛若骄阳的身影,“他主意正,母亲有意,问他便是。”
“只是少卿表弟,比他大了四岁——”
他话还没说完,侯夫人笑着道:“才大四岁,你还比含云大七岁呢,现在不也好好的。”
确实,拿这一点说事,没有一点说服力,赫连曜突然想到,他不止比夫郎大七岁,跟楚含岫的年龄差距更大,足足有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