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抱着元?元是球吗?还要守着一,没有二了吗?”
李莲花开始发晕……
等李莲花千辛万苦地、终于教会了自家徒弟怎么正确修炼内功后,他发现李绵白每日竟真的只在乎修炼内功!琴棋书画她不学,相夷太剑她不感兴趣,婆娑步也不喜欢!
李莲花把一张大字丢到李绵白面前,恨声道:“我李莲花教出来的徒弟,绝不能写这样的狗爬字!今天不许你练功,写满二十张大字,不然打你爪子!”
一根细竹枝条在李莲花手里被挥得“嗖嗖”的。
绵白皱着小眉头,抱着自己的两只小爪爪,怕怕地战略性后仰。
李莲花狠狠地闭了闭眼,再睁开,仿佛又看到了自己为人师表前途无亮的未来,他脚步虚浮地爬上马车他得去静静……
菜畦里的蔬菜收成了,李莲花留了口粮卖了菜,准备要挪个窝。
这徒弟收也收了,总该带回山门认认路吧。
李莲花赶着马车往云隐山而去,路上兴致起了,还会告诉小徒弟不少云隐山的辛秘和师门的趣事。
怎料到他们还未到山腰的云居阁,便遇见了一座半新的坟茔,李莲花远远见到墓碑上的碑铭便浑身一震,趔趄着跳下马车跑了过去。
李绵白跟着跑过去,只见碑上刻着“先夫漆木山之墓”,这竟是李莲花师父的墓!
李莲花泪流满面地跪在坟前,一字一字地摸过碑上的文字,悔道:“师父,徒儿不孝,我回来迟了!”
他长跪九叩,叩谢师父再生之恩,叩拜师恩难还之情,叩别先师英魂长安……
李绵白亦跪在一旁跟着磕了九个响头,哪想她师父叩完头失魂落魄地起身,别过头一口黑血喷出,竟是在心绪激荡下碧茶毒发了。
好不容易唤回李莲花的神志让他压制住了毒性,他回了马车上当即昏迷不醒,短短三月内接连两次毒发,实在是太过损耗身体。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李绵白愁得团团转,思量来去后她爬上车架,把马鞭一甩。
“花花走!我们去找师祖婆婆!”
按李莲花告诉她的话,李绵白驾着马车往南山巅上寻去。
她一边赶路一边喊师祖婆婆,然后提声反复背诵扬州慢心法总纲的前半段,背两句喊一句“师祖婆婆救命啊”,再背两句再喊一声“我师父是李相夷”!
李莲花在昏黄的烛光里醒来,看着熟悉的房间,一时多有近乡情怯,他的身体好受了很多,想是他师娘已经为他过脉疗过伤,一股酸涩漫上李莲花的心头,师父因他而死,而他却厚颜无耻地受师娘照拂,他何德何能啊……
“吱呀——”
一位老妇人晓他醒了便推了门进来。
看着芩婆两鬓斑白苍老了许多,李莲花心痛颤声地喊了一声,“师娘。”
芩婆循着童声找到李莲花的时候就想为他渡毒,李绵白却拦住了她,并告诉芩婆若这毒渡了她就得被逐出师门了,她师父李莲花也将一辈子悔恨,再加上不愿与爱徒再度天人永隔,芩婆方才作罢,说是若之后毒入膏肓仍不可解,她还是要用这法子的。
芩婆怜惜徒孙一路辛苦嗓音都嘶哑了,忙熬了碗安神润喉的汤药给李绵白,让她在李莲花隔壁休息,她却是一直守着失而复得的李莲花。
师徒重见不免感慨万千,芩婆知道李莲花心中对漆木山的愧疚难免宽慰他,想替他解了心结。
李绵白睡了个好觉,早上一出房门就见她师父李莲花包着披风坐在庭院里喝着味道奇怪的药粥。
她打了个招呼,李莲花没应。
然后她师祖婆婆又端了清粥小菜来,三人一起这算是用了早膳,只是直到李绵白和芩婆吃完了早饭,李莲花的药粥还没喝完。
李绵白暗戳戳地观察着李莲花的脸色,用湿巾抹干净了小嘴和小手,小心地扯了扯李莲花的披风一角。
李莲花把碗往桌上一放,故意凶道:“绵小白,谁告诉你可以自作主张?”
那绵小白就小声嘟囔了:“你也没说不可以找师祖婆婆啊。”
“嗨你还顶嘴!”
芩婆帮嘴道:“找得好,是个聪明孩子。”
“师娘。”李莲花喊得千回百转,“你别惯着她。”
李绵白左右看看,小脑筋一转,从怀里抽出块帕子往自己脸上一遮,假哭道:“绵小白好可怜吶,辛辛苦苦找美人师祖婆婆来救师父父的卿卿性命,师父父却不领情呢。”
芩婆乐道:“小白嘴甜,老身现在还算什么美人啊。”
“美人在骨不在颜,师祖婆婆可是风采不减。”说着她看向自家师父,“师父父的样子虽然变了些,但是一身美人骨还是漂亮的很。”
等小丫头把师祖婆婆哄得高兴了,她师父父就是纸老虎。
师徒在山上小住了几日,师祖婆婆一手好厨艺让李绵白差点乐不思蜀,李莲花还想着要下山找师兄的遗骨,好让一家团圆。下山前芩婆见李莲花一身布衣、李绵白头饰寡淡,还想塞张银票给李莲花。
他本也不想要,但他不想要是一回事,被他小徒弟抢了白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师祖婆婆放心,师父父会赚钱养我哒。”
李莲花再度气结。
师父要去找他师兄,李绵白只能长叹一声跟着走了,自家师父对单孤刀的滤镜太厚,估计她多说一句就真要提早出师了,那就这么找着吧。
李莲花是真的有努力在找,他每过一处义庄就要看看那些久停的咳咳咳是不是单孤刀,有时还爱找当地人打听各地乱葬岗的情况,经常关注金鸳盟的消息,但在接下来的许多年里还是连点骨灰都没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