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绵白、方多病、昭翎,还有杨昀春四人一同去了一品悦来酒楼。
这酒楼不愧是京里最受欢迎的酒楼,不说好酒好菜,单看它的装潢便颇具风雅,不见多少金玉摆饰,倒是挂着不少文人字画、稀奇花草,完全不似普通的酒肉之地那般油腻俗气。
四人找了二楼正对大门的包间,敞着门,一面闲聊着一面不经意地注意着酒楼的门口。
果不其然,辰时刚过便有一位执扇的书生公子领着两个健仆走了进来,看酒楼掌柜殷情迎上去的样子,这公子便是沉月无疑了。
等确定沉月公子上了酒楼三层的某个房间,杨昀春打出信号,埋伏好的监察司众人一拥而出,控制了酒楼里的所有人。
杨昀春和方多病将两个姑娘先安置在安全的拐角,然后带人撞开了三楼的房门,就见那沉月公子正老神在在地坐于堆满账册书籍的桌案后,见到他们进来也并不惊讶,甚至还露出了解脱的笑容,好似等来了期待已久的访客。
“我知道你们会来,比我想象的更早一点,监察司真不愧是监察司,刑赏权罚当为天子利器。”
昭翎和李绵白从后面进来时,沉月还起身行了礼。
见他这样,方多病难免惋惜:“你这又是何苦?”
本是清俊佳人,何必以身犯法。
“我何苦?”
沉月从腰间抽出那把折扇,慢慢展开,檀木的扇骨和寻常的扇面,扇面上是一副匠气颇重的山水画,也无名家题字落款,这样的扇子放街边小摊上也多半无人问津,但他却很珍惜。
“这是家父所制,两年前我远行时随手从家中带出来的,如今想再要,却不会再有了。”
场面一时安静,李绵白张了张口,复又紧阖。昭翎不明所以想问话,被方多病一把按住了嘴,遂瞪了方多病一眼。
杨昀春握紧拳面上闪过悲色,他低声道:“通州地处中原南,产檀木,匠人多制扇……”
“是,家父是制扇的匠人……”
沉月公子有了这一品悦来后本想带着他的老父,可是老人家不愿,他只能每年节庆回家探亲,却不想两年前的那次探亲,是父子相见的最后一面。
通州灾情发生后他即刻动身赶了回去,却没能找到父亲……的下落,后来也是他帮助太子夺到了账册,更是完整地翻看过一遍,后来册页遗失,沉月便成了唯一知道那缺失的名单之人,可是他状告无门啊!
沉月的眼圈泛起赤红,他也想过上报,可难道凭他一人空口白牙能指证五位朝廷大员么?
所幸他还救了几个同道中人,才能谋划了这几起谋杀案,现在纸包不住火了,他亦情愿伏诛。
沉月被杨昀春带回了监察司,剩下三人在街边相视一叹,这事真是……太糟心了啊。
眼见日头渐高,方多病带着昭翎和李绵白找了个糖水小摊稍坐,还点了四份糖水。
“李莲花怎么还没到啊?”方多病嘟囔着,“这边事都了结了,可别连糖水他都赶不上热乎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