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日早,院子里坐着的,只有渡渊哥哥。
他慢慢移步到桌边,虽然他也喜欢渡渊哥哥,但是如果只有一个人送他,他更希望那个人是宋令姐姐。
一大一小对坐着安静吃饭,宋安澜问,“渡哥哥,姐姐今天不在吗?”
渡渊扫一眼宋令紧闭的房间门,想到昨夜,于是温声安慰:“她最近太辛苦,让她多睡会。”
原来不是厌烦自己了,宋安澜安下心,一连点好几下头,说:“好。”
来到私塾,宋安澜准备下马车,渡渊开口叫住他,“最近一定要等我、宋令或是张叔来接你,其余任何人来接你,都不要跟他们走。”
宋安澜不明所以,闻言心中略有不安,“会有别人来接安澜吗?”
“不会,只有我们。”
小孩点点头,再不回头地下了马车。渡渊目送他和书童一起,进到私塾,才又嘱咐车夫调头。
宋令对宋安澜的珍视大家有目共睹,以那些人只手通天的本领,必然知道。若是他们拿捏住宋安澜,宋令指不定会妥协。到时候,说不定她会全盘退出。他接受不了那样的结果,于是只能防范于未然。
等他回府时,宋令才急吼吼地起床。就顶着鸡窝头,她在前面跑,丫鬟在后面追。
“安澜去私塾了吗?”
“嗯。”
“怎么不叫醒我。”
“我去送也是一样。”
“好吧,谢谢。”宋令打着哈欠,转身回去洗漱。
待她梳洗好,就去书房找到渡渊,“我想去甄硕出事的地方看看。”
渡渊正在看文书,就算皇帝仁慈,准了他几天假,他却不能真的放手不管,只是从每日上班打卡,变成了居家办公。
闻言,他略微一顿,旋即开口,“我同你一道,别一个人去。”
这回体恤渡渊身上的伤口,两人骑马慢行。甄硕出事的地方里京城不远,骑马大约两个时辰能到。想必是贾元才寝食难安,只想一口气做掉甄硕,才会在甄硕夫妇一过京城管辖地界就痛下杀手。
这几天没下雪,先前的雪融化好些,故此山路很好走。
来到城郊,宋令又不可抑制地想起魏远,她随口问道:“上次从魏远那里搜出来的名录,你派人查验的怎么样?”
结果早已知晓,只是近来事情太多,渡渊就没有跟宋令提起。此时见她问起,说:“只有买卖女子的信息是真的,其余有关买家信息,皆是捏造。”
“果然如此。”宋令回来之后,查过魏远。华夏国的户籍制度非常先进完善,但魏远就像是个凭空出现的人,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或许他就是对面放出来的烟雾弹。
此事线索全盘中断,到此为止,再聊也说不出别的花样。
思绪回到当下,五年过去,再回案发地,其实不会找到任何线索,但宋令的第六感就是促使她来到这里。没什么别的理由,她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人指引她来,她就来这里了。
果然,入眼是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四周静悄悄的,人烟稀少。这一代属于京城冀州的两不管范畴,要想在这里做点什么,轻而易举。
宋令很失落,第一次怀疑自己向来精准的第六感。
这时,只听系统上线:「请宿主查看面板。」
宋令心里燃起一丝期待,点开光屏。
原先光屏上只有王氏一家,现在又多了个甄硕。宋令赶忙点开,就见硕大的地图上,一个小光点在闪动。那是甄硕。他竟没离开人间?宋令微微一愣。王乐被超度后,直接消失在地图上,可是代表甄硕的白点如今就在地图上闪动,这代表他还不肯离开人世。
这是什么情况?
宋令放大地图,甄硕赫然出现在冀州地界上,而他正游荡在一家名叫‘百花楼’的地方。
就在宋令凝神翻看时,一旁的渡渊也在安静看着她。
这种情况一共出现过两次,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魏远死时,那时宋令的情况和现在一模一样。她在看什么呢?渡渊想。
他静静等她回神,而后就听宋令问,“你知道冀州有家叫‘百花楼’的店是干嘛的吗?”
渡渊习惯了她突如其来的问话,对这些莫名其妙得来的线索也渐渐试着不去深想。“我不知,但这名字,听着像是青楼。”
甄硕去青楼干嘛?原因只有一个,为了他的妻子。柳氏一定是还活着,而且就在这家‘百花楼’里。宋令当机立断,“明日我要去一趟冀州,甄硕的妻子很有可能就在那里。”
不是没想过渡渊会疑心,只是她不想解释,也无法解释。她仗着渡渊的放纵,已然将最大的秘密暴露给他。
“好,我仍是与你一起。”
宋令感激他的信任,心好像又热几分,“可你不是明日就恢复工作了吗?”
“皇上不是叫大理寺彻查舞弊案吗?”
“好吧。”两人打道回府。
天逐渐黑下来,两人加快速度。虽说已经跟张叔说好,但宋令还是想亲自接到安澜。
两人在去私塾的路上正巧遇见同去接安澜的张叔,此时距离私塾下学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张叔?你怎么去的这样晚?”宋令心里隐隐有不安。
张叔努着嘴,不悦,“本是按时出的门,谁知走到一半,有人将死猫丢进我们马车里。血沾湿的内里到处都是,晦气又可怖,我怕吓着安澜,就回去换了马车。”
宋令和渡渊对视一眼,两人不由分说同时夹马加速,宋令一颗心提得高高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两人到私塾时,孩子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