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天亲手给阿澜倒了杯茶,道:“说是要给夫人道歉,总不能嘴上说一句就算了,亲手给夫人倒杯茶,望夫人不要嫌弃。”
阿澜本来想找借口离开的,他这样一说,又只能坐回去,好歹接了人家茶再说。
只是这茶端在手里,送到唇边她只是碰着杯沿轻轻抿了一下,将唇沾湿了点,表示喝过了,一丁点茶水都不敢入口,还连嘴唇都不敢舔。
她自己接连给人下了三回药,对别人给的茶水吃食也莫名警惕起来,尤其这人还是洛长天。
“看夫人年纪还小,竟然已经嫁人了?”洛长天看在眼里,也不在意,话音一转问道,竟然像是要和她拉家常。
“……我看着小,其实已经十八了,嫁人也两三年了。”阿澜说。
“哦?”洛长天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夫人这样的人物,不知道嫁的夫君是什么样的人?”
阿澜微微垂下头,开始胡编乱造:“他是个杀猪的屠户,是我们那十里八乡都有名的威猛汉子……”
洛长天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瞬,那瞬间差点没忍住将茶杯给捏碎了。
惊风一口茶水几乎要喷出来,还好及时憋住了,只是呛得想要咳嗽,憋得十分难受。
只是阿澜低着头,没发现这些异样,还沉浸在给洛长天塑造新形象的快感中。
“他人邋遢、不讲究,脾气还十分暴躁,三十多了都没娶上媳妇,也就我不嫌弃他,愿意嫁到他家去,只是没想到他不懂珍惜,背着我悄悄勾搭了村头的刘寡妇,没两年就染了病,去了,留我一人在世上孤苦伶仃……”
阿澜咬牙切齿的,说到最后,还假惺惺地掉了两滴眼泪。
惊风已经默不作声地将视线移向了大门口,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洛长天的脸色好一阵变幻,一声冷笑差点就出口,只是在阿澜抬头的瞬间,又都掩藏了起来,只似笑非笑地道:“夫人真是命苦。”
没等阿澜说话,他又说:“夫人还这么年轻,不知道有没有改嫁的打算?”
阿澜想也不想就道:“那狗男人生前对我不好,他死了我才不为他守节,我看上了隔壁村的李秀才,打算孝期一过就嫁过去!”
洛长天:“……”
好!好得很!胆子还真是大,还想改嫁李秀才?
虽然知道她是在胡说八道,但是洛长天还是气得不行!
偷偷看了洛长天一眼,阿澜就试探道:“我有些累了,想回房休息,就不打扰公子了。”
洛长天竟然没拦她,微微一笑道:“夫人自便,还要多谢夫人让我听了个这么精彩的故事。”
阿澜心头一跳,总觉得他这语气这神态都很危险。
胡乱应了一句,她就起身飞快地溜了。
回到房间后阿澜反手关上房门,心里慌得很,刘安就住在隔壁,她让善儿到墙壁上敲了敲,没一会儿刘安就从窗户外翻进来了。
“我们得走,现在就走!”阿澜语气坚决道。
“太子殿下发现什么了?”善儿慌张地问。
“不管他有没有发现什么,我们都得立刻走!我总觉得再待下去要出事!”阿澜说。
她自觉他们没露什么破绽,但是洛长天表现得也太奇怪了,他是那种随便拉着一个小媳妇就能说半天话的人吗?那天的白马寺她听那些个夫人小姐和傅清窈聊天,可是听她们说某次有人想和洛长天搭话,结果被他一个眼神给吓跑了!他根本就不耐烦和女人打交道!
正说着话,忽然外面吵闹起来,阿澜凑到门边,听到外面有人高声喊:“官府抓逃犯!有房间的都回到各自房间!”
善儿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公主,抓的不会是我们吧?”这可还在越国境内!
“不会。”阿澜直接摇头,洛长天人都到这里来了,怎么可能还用这种方法?
她回头,“你们都先回自己房间里去,等官差走了再说,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客栈的床太小,房间也不宽,阿澜就没让善儿和她一个房间。
“那公主你小心。”两人嘱咐了一句,就各自回房间去了,善儿走的门,刘安走的窗。
两人离开没多久,阿澜就听见外面官差已经上来搜查了,身边还带着客栈掌柜,掌柜手里拿着本册子,每个房间多少人都有记录,多了少了都会被官差带走。
阿澜听着动静觉得快到她这边的时候,忽然有人敲门,她以为是官差,直接就过去开了,结果门刚拉开一条缝,就有一道人影闯了进来,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阿澜一看是洛长天,惊得眼睛都睁圆了,正想崩溃地问他又是怎么发现的,结果话没出口,就听洛长天说:“夫人,你若要改嫁,不要嫁那什么李秀才了,嫁给我可好?”
阿澜的话一下子憋住了。
嗯??!!
她动作一滞,愕然抬头:“你说什么?”
洛长天挑起她的下巴,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脸颊,话语温柔暧昧:“我对夫人一见钟情,想聘夫人为妻,夫人意下如何?我有才有貌,家中还有良田千顷,绝不比那李秀才差,夫人要不要考虑一下?”
阿澜惊呆了,她不知道洛长天是不是在做戏,听着他认真地自荐,莫名的有些手痒——
想打人!!
她咬牙切齿,“公子这样的人物,家中难道没有娶妻吗?”
洛长天动作一顿,而后不甚在意道:“娶是娶了,只是不太合我心意,既粗鲁,又野蛮,时常跟我动手又动口,性子也不乖,一日不看着就能搞出事情来,夫人若跟我回家,我就将她打发到庄子上去,只独宠你一人。”
阿澜脸都要气得鼓起来了,她用力地推开洛长天,怒道:“我不做妾!你既然已经娶妻,那就滚吧!我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