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昭如啊。”
大单于的笑脸变得僵硬:“啊?”
“有什么问题吗?”
“还记得孤家曾经和你说过我唯一一次骑马输掉的时候吗?”大单于居然面露感慨,却又很轻松地笑:“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江涟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赢得人是他?”
“对,那一年他二十五岁,孤家可是实打实地对他刮目相看。”
二十五岁江涟愣住了,半张着口,许久才说:“他回来过?”
那年正好是江涟的弱冠礼的时候,可是这么大的一件事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甚至都没能见到这个能令一个部落首领佩服的人。
大单于也想了想,豁然道:“那年你出去了,说要好好看看山水,他还带了一个礼物给你。”
“礼物?什么礼物?”
“一副马鞍,你没见到?”大单于看着江涟。
“马鞍是不是上面绣有一枝桂花的那个?”江涟说着,语气中带着些许兴奋,嘴角是挂不住的笑,眼底荡漾着一汪春水,干净透亮,大单于鲜少能看到他这个如孩童般的表情。
大单于抬手一摸他的脑袋,大手在他的耳朵上停留一会儿,收回手才缓缓说:“是,那一份礼物我还特意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想着让你看到,那么多来宾的东西我都撤走了,就留下了那么一样在那里,应该看到了吧?”
“看到了,当时特别喜欢来着,我还以为是您送给我的,还耍心机撤走其他礼物想让我看到,当天我就给我的马装上了。”
江涟心里其实在庆幸,庆幸当时自己没有视而不见,那个马鞍他一直在使用,上面的那枝桂花就好像会散发无穷无尽的香气一样。
“去休息吧,明天就要进宫了,我再去处理一些事情。”
“好。”江涟起身往外走。
大单于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其实他现在已经可以带上象牙了,他已经开始日趋强大了,之后肯定可以超过他的两位哥哥,乃至大单于。
现在的社会呈现出了一种新常态,但是大单于没有无视,反而倍加珍惜这种变化,这是发展的一种变化,也不知道未来能走多远,几百年的基业,十几代人的拼搏,哪怕摇摇欲坠,不也是到了今天?
大单于沉思许久,他就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面拿出了一支象牙,这是两年前部落里面的一只公象自然死亡前割下来的,现在依旧有光泽,部落里面每当有一直大象死去时,就意味着这个族群足以延续,而象牙就是每个大单于的必须品。
那一个晚上,夜十分安静,外面的雪愈下愈大,象牙也愈磨愈小,想了许多许多,最后也只是轻轻一笑。
江涟立在床边看着雪景,远处没有亮光的地方看得不太清楚,今天没有月亮,天空显得有些许孤寂,白雪纷纷而下,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下得更大。
手里是温暖的桂花酿,鼻尖还萦绕着桂花的香气。
江涟出生在一个温暖的春日,那天百花齐放,他降生在世界上,那一天部落里庆祝着他的诞生,大单于给了他一个名——涟,在外随母姓,叫江涟,在内随父姓,叫呼延涟,在他的记忆中,大单于和自己的母亲十分相爱,但是母亲在很久之前不幸病逝,之后自己也同大单于的交流就减少了,但是大单于依旧对他关注有加。
“昭如,你应该一点都不想我的吧。”江涟最后远眺一眼幽深的夜空,转身关上了窗。
第二日准备进宫的时候,外面飘着大雪,一瞬间就感觉到今天比往日都要寒冷。
江涟翻身上马,一行人就朝宫中骑去。
街道上面没有什么人,偶尔经过队伍的人也会用一种奇怪的目光审视着他们。
临出门前,江涟接到大单于的指令去往他的房间,那是他第一次戴上象牙,哪怕是自己的大哥二哥都没有过。
那是一个象牙和玛瑙组合起来的配饰,有戴在头发上的,也有一对耳饰。
象牙是部落里面最珍贵的存在。
宫门为他们打开,里面和他们身上的穿着显得格格不入,高大的红墙,一眼过去辉煌的建筑,绿瓦被白雪覆盖,眼前却不仅仅只是有雪的苍白,好多种颜色冲击着眼睛,感觉好像这座皇宫不会因为冬天而显得死气沉沉。
有人来迎接他们,可能这个就是大国礼仪,他们一路朝里,经过了数不清的道路,身边经过的都是清一色的太监和宫女。
风雪也有了减小的趋势,众人来到堂前。
“匈奴使臣,欢迎欢迎。”
江涟对他们行礼:“希望此次谈判能达成双方的意愿。”
在座的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江涟,特别是韩谦诚,明明在之前见过他的,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双方以这样的身份,司马相如也不敢相信,那个曾被自己说成是司马昭如金屋藏娇的人。
江涟抬起头,扫过注视他的众人,没有看到自己最想见到的司马昭如。
其实在司马昭如的寝宫里,他已经烧得有些迷糊了,青青在旁边守着,窗外的雪却越下越大,雪中参杂着风,也有雨水的湿润。
今天真的太过于寒冷了,只不过看了一眼雪,就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
“咳咳咳”司马昭如紧锁眉头在床上咳嗽,青青连忙拿来温水,扶着他轻轻灌进去。
“什么时候了,他来了吗?”司马昭如的嗓子像是含了刀片一样,沙哑又疼痛,
青青给他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回:“他们已经到了,都在商讨着。”
司马昭如撑起身:“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