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越发明显。
长渡快步向前。
东边涌出的光亮驱散夜间的最后一抹黑暗,远处炊烟袅袅,林间的微风轻轻浮动。
长渡背着竺叶踏出山洞,掀开那疯涨的柳树枝,脚步平稳的走出石窟,许是这一动静,惊得鸟雀直飞,啾啾得叫个不停。
在这属于尘世的喧闹中。
竺叶的话语终于落到了实地。
“小结巴,我有点想睡觉。”
她这般说着,指尖却冒出半透明的蛊丝,蛊丝随风而晃,似是装饰。
长渡一慌:“别别…睡,你…多多说…一说话话。”
竺叶被他这结结巴巴的声音逗得面上酒窝一露,想笑却又咳嗽起来,虚弱道:“小结巴,我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长渡也不清楚,他心下惶惶,神色却依旧冷然又平静,回话道:“别睡…睡,我我…带你去看大…夫夫。”
控蛊人是个女子,约莫也才十五六岁。
她也没杀过人,这么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决不能死在他的面前。
长渡运起内功,身姿飘渺穿过林间。
竺叶面色苍白,却神色莫名的盯着他束发用的红色发带。
半响,竺叶缓慢的抬起手,指尖动作极为迟顿的碰到那根发带。
苍白直至透明的肤色、艳丽到喧闹的颜色,相触碰之时,她指尖上的蛊丝雯时消失殆尽。
竺叶彻底陷入了昏睡。
晨起,夜间的雾霭还没完全消散,视野里仍是片白茫,一扇门扉从内向外打开,着褐色短打的学徒捂着嘴打着哈欠,借着并不清晰的视线往外瞧去,只见从白雾中走出一抱着人的少年。
那少年面色急切,学徒赶忙站直,迎着他们便向医馆内走去。
许是时辰尚早,医馆内并无太多看病之人,胡子花白体型清瘦的大夫坐于堂前,见少女面色苍白、唇瓣发白,掀开眼帘,依旧毫无血色,又触其手脚冰凉,其脉为芤,恐为大出血之症,开一服剂量稍大的止血方,让学徒急忙熬之。
大夫问其病症,听其无外伤,见是一少女,凡医妇人,先须调经,猜想恐为月事崩漏之症。
大夫便让少年将女郎抱进里屋,忙唤来小女替其检查,一通忙活下来,确为崩漏之症,又赶忙开药方,让学徒熬药。
大夫让少年跟他来到堂中,面色带了严肃和审视:
“此女郎是你何人?”
长渡神色一滞,他下意识开口道:“我需…看管…好…她。”
大夫不明所以,但见两人容貌气质不凡,不像是平头百姓,倒像是江湖中人,是以,斟酌着,跳过这段对话,又嘱托了不能碰冷水、保暖等一切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