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不奇怪了。
青行镇没有听从师傅之令,用绝杀阵绞杀她。他告诉自己,是因为她并不是恶人,可中原对控蛊人深恶痛绝,是不是恶人,总会有人要杀她。
他一开始便想杀她。
却见了她后,替她掩饰蛊虫痕迹。
师傅说他天资异禀,
此番游历见万民后,入宫继承师伯长留国师的衣钵,侍奉黎朝下一任君王,保万民太平。
可他却一直跟在她身后。
还做了谋私之事。
琉璃心没有用,他做不到心静如水,做不到一视同仁,也做不到得道成仙。
他见不了万民,回不了蜀山。
也保不住道心。
是他一见钟情,是他一意孤行。
竺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见他走神,气得面颊鼓鼓,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我给你说话呢,你怎么又开始跑神!”
长渡抓住她的手。
正值此时,窗外瓢泼大雨直下,压弯桑树枝桠,他见她眼睛亮亮,探头就要去看下雨,好似又对他没了兴趣。
她总是这样,看似对什么都新奇,却又对什么都不新奇。
竺叶扒着窗户看向窗外电闪雷鸣,似乎看到了什么,又推开窗户,伸手抓了些什么,又赶忙关了窗户,乌发被吹得凌乱。
她先是瞪了长渡一眼,嘟囔道:“可怜的竺叶要被冻死了!”
她话毕,眼睛亮亮,从身后拿出朵紫藤花,花瓣很小仍带露水,却开得正艳:“好看吧,送给你的,你总是莫名其妙的生气。”
长渡正拿着毛巾给她擦发,闻言看她一眼,又看了眼她手上的花。
小小的。
他下意识的想,
她是对什么都新奇,但对他,应该是最新奇。
长渡擦完她的头发,他接过花,将花插进旁边花瓶中,却听到竺叶清脆的声音:“不是其他人种的,是野生的花!”
长渡盯着她看,缓慢道:“花朵被摘下来就会成死物,留在树上会长得很好。”
竺叶撇了撇唇:“不可能!刚在下暴雨,花一会儿就被打落了。”
长渡垂眼看她,笑了下。
他想,
人总归最长能活一百年。
百年而已,想法不同,是不是异族又如何?
竺叶新奇的看着他,八角铃铛发出清脆声响,伸手戳了戳他的嘴角,瞳孔微绿,眉眼似有些兴奋,钻进长渡的怀上,舔了舔他的唇瓣,仰面看他:“你刚才笑了,是被我哄好了吗?”
长渡耳根发红:“我…我没生气。”
竺叶没管他说得什么,他们向来想法都不在一条路上,此时眼珠转了转:“是喜欢花吗?”
长渡垂眼看她:
“喜欢花。”
他顿了顿,强忍着左眼泪水,熬得眼尾发红,缓慢道:
“也喜欢你。”
竺叶唇角弯弯,仰面看他,她纠结了一会:“虽然你有时很讨厌,但有时我也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