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布迦蓝就带上苏茉儿出了城,先去找陈济,寻了几个擅长修建屋子的工匠,前去柳条湖边看地。
湖的周围有山有水,还能远眺辉山,风景绝佳。只是地方太偏僻,几乎荒无人烟,附近只有零星的几个小村落。
陈济先赞叹了一番景色,再直言不讳地道:“福晋,照理说有这么美的地方,如果是在大明,周围早就建满了别苑。现今此地这般荒芜,只有福晋的一处宅子,住在这里会不会不安全?”
柳条湖在城外,除了冬季冰嬉,奴才前来采莲抓鱼,就只有在附近林子里打猎的人会来。
以前女真人怕大明军队打来,八旗都会住在守卫森严的城内。而且八旗是按照每旗划分而居,依着女真的传统习俗
,屋子要建得高一些,若是有敌人来袭,能一眼就能发现。比如现在的皇宫,后宫就建在了垒起来几米高的台上。
布迦蓝却不担心,大明经过上次一战,再加上李自成不断壮大,他们忙着平息内乱,估计都焦头烂额。大清不去侵扰他们就阿弥陀佛,哪里腾得出手来攻打大清。
她相信只要别苑修起来,其他人见了,也会跟着在附近修庄子,是人都爱跟风,不分古今。
“这些你不用操心,主要是让工匠看了地之后,心里有个低,最好能把把宅子的图册画出来。
我把要求先提清楚,宅子里一定要挖个湖,引入柳条湖的水。周围的地也留出来,种果树种花种菜种粮食,反正我也不懂,能种什么你们去看。还有,屋子一定要建得高大轩敞,窗棂要大,屋外的廊檐要宽阔。”
陈济见布迦蓝已经打定了主意,也没有多劝,听了她的要求,琢磨了一阵,说道:“盛京冬日天气寒冷,若是窗棂开大了,冬日屋子里就会很冷,就是烧炕也没有用。”
布迦蓝听得皱眉,这也是个问题,现在没有玻璃窗,夏天窗棂上用纱,冬天则糊的是高丽纸。
一遇到阴沉的天气,屋子里就黑漆漆,她觉着十分讨厌,权衡利弊之后,说道:“窗棂一定要开得大,若是太冷,冬日可以挂上棉帘挡住。不过,既然烧炕的那点温度不够,屋子里可否不烧炕,改由地面供
热?”
这个问题陈济也不懂,一个与陈济是本家的工匠听后,说道:“福晋是不是想如紫禁城宫里那样,用火地取暖?”
布迦蓝眼前一亮,点头道:“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你可懂得如何建造?”
陈工匠人长得忠厚老实,脑子却很灵活,说道:“师傅懂得如何建火地,我年轻时跟着师傅四处去做工,也修建过几次,勉强懂得一些。”
布迦蓝欣喜地道:“那火地的事情就交给你负责,此事由陈济统管,你有什么想法就跟他去商量。不着急慢慢来,等坐好规划之后再建。”
陈济听到布迦蓝让他领了差使,心里高兴得很,试探着道:“福晋,在下还有个问题,不知可否问问福晋?”
布迦蓝说道:“无妨,你问吧。”
陈济仔细斟酌之后,说道:“此次前来大清的人,有许多与在下一样,都曾读过一些书。上次福晋曾言,我们可以参加大清的科举,只是大清科举与大明不同,不是三年举行一次,在下想知道下次大清的科举,会在什么时候举办?”
先前布迦蓝曾与皇太极讨论过这个问题,年底皇太极要出兵朝鲜,打仗的事情也没有绝对,万一打输了,之后的策略肯定要做变动。
她也没有说得太肯定,略微沉吟之后说道:“近两年一定会举行,你们也不用着急,只要有本事,不愁没有出头的日子。不过你也别说得太死,等到具体的日
子确定后,一定会提前告知你们。”
陈济也算与布迦蓝打过多次交道,知道她从不打诳语,既然她说这两年会举行,肯定已经有了计划。
他们被迫到了盛京之后,日子虽然清贫,却也安稳无虞,至少没有战乱之忧,也就慢慢接受了。
安定下来之后,总想着能做出一翻成就,他们这些读书人,以前在大明出不了头,在大清能熬出头,也算是苦尽甘来。
陈济心情激动得很,干劲十足,这次布迦蓝交给他的差使,定要尽心尽力办好,有了她这么大的靠山,以后不愁没有出路。
布迦蓝与他们在周围又转了几圈,大致商量出了宅子的雏形,便骑马离开,去她的几处百姓安置点巡视。见一切正常,最后去了亲卫训练的地方,旁观了一会他们的布库与骑射。
到了午饭时辰,费扬古已经煮好奶茶,做了饽饽与烤肉等吃食等着。布迦蓝见他忙碌不停,问道:“你这次留在盛京,心里可有什么想法?”
费扬古愣住,旋即低下头恭敬地道:“奴才一切只听从福晋安排,不敢有任何怨言。”
布迦蓝轻笑,建干果碗里还有榛子,好奇问道:“这是从哪里来的?”
费扬古说道:“林子里有几颗山板栗树,奴才与人一起进去捡了些,福晋若喜欢,奴才这里还剩下小半碗,奴才马上去拿来给福晋。”
原来榛子又叫山板栗,布迦蓝凝神沉思,榛子在前世就
很贵,现在干果价钱比以前更加昂贵,估计榛子的价钱也低不到哪里去。
如果能大面积栽种,也能增加老百姓的收入,户部也能有税收。她没见过榛子树长什么模样,准备等下亲自去看看,说道:“你的留着自己吃吧,先吃饭,吃完饭我去看看榛子树。”
费扬古偷偷打量了她一眼,低声问道:“福晋,奴才等下领着你去看好不好?”
布迦蓝上下打量着他。最近他好似瘦了些,此刻低眉顺目,想抬头看她,又不敢的模样,将榛子放回了碗里,抬了抬手:“你过来。”
端着饽饽正要进屋的苏沫儿,忙不迭转身离开。费扬古听到屋外的脚步声,回头看了看,仿佛如梦初醒,猛地回头看向布迦蓝,怎么都掩饰不住眼中的喜悦。
他大步走到她面前,蹲在她膝下,双手颤抖,试探着搭在她的膝盖上,俯下头,虔诚而卑微地道:“福晋,让奴才伺候你。”
布迦蓝双手反撑在炕上,随着费扬古灵活的动作,原本平静的脸,浮起了些许的激动,伸出一只头按住他的头,声音低沉:“嗯,就这里。”
炕桌上的奶茶饭菜已经变凉,费扬古翻身不小心踢了上去,炕桌滚到地上,哗啦啦一阵响动,却没有人在意。他亦猩红着双眼,如同猛兽般,不断起伏。
压抑地嘶吼之后,一切终于平息,屋内安静下来,只余莫名的旖旎环绕其中。
布迦蓝起身整理
,过了一阵,苏茉儿低头端着水进屋伺候她洗漱。费扬古脸上泛着潮红,蹲在地上收拾满地狼藉,起身时,兴许是起得太快,身子晃动了几下才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