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镇邪吓了一跳,忙扶起她问:“你是谁?怎么会在这?”
“是大人把我带到这的。”女子环顾四周,惨笑道,“五年了,没想到我离开那副躯体后,竟会到这样一个地方。大人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安乐公主,玉无忧的妻子。”
“你是公主殿下?”
“大人不相信我?也是,我如今这副模样哪里像个公主。这都是拜玉无忧和国师所赐!”女人又跪下去,磕头道,“您神通广大,能将我带出那副躯壳,想必也能帮我报仇。求求您,帮我杀了那两个畜生。我皇兄是太子,无论您要什么,我都能给您!”
“你先起来。”女人坚持不起,秦镇邪只好也跪下去:“你说是侯爷和国师害了你?”
“是。”女人潸然泪下,“大人,我会将一切如实告知,请您一定要相信我。这个世界上,恐怕您是唯一一个还有可能相信我的人了”
她开始了讲述。
安乐(一)
安乐公主,皇帝的第一个女儿,与太子同为先皇后所出,是连国最尊贵的公主。玉无忧这样的人本该和她没有交集,若不是吕介案,她恐怕连玉无忧的名字都不会知道。
虽然玉于温自尽一事在她心中留下了些微的同情,玉无瑕刺杀国师一事也让她感到惊骇,但安乐的心神随即就被皇帝的病所占据。进宫的道士越来越多,父皇的病却丝毫不见好转,甚至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安乐忧心如焚,可她对医术一窍不通。更让她烦心的是有人已经明目张胆地盘桓在她哥哥周围,他们的算盘昭然若揭。
为这事,她昨天刚跟她哥哥吵了一架,今天二人去长寿殿时连招呼都没打。这次来的据说是个名医,叫慕永年,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个自称是名医的家伙了。一开始,这慕永年的确拿出了些灵丹妙药,可皇帝的病情很快就去而复返,那庸医就被关进了大牢。安乐的心情也跌入了谷底。
就在这时,新任的宰相庞贵建议让出自丹药世家的玉无忧试试。
安乐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算盘——他想置那个可怜人于死地,虽然她打心底里觉得厌恶,可她那没有主见的哥哥已经同意了。那个穿着丧服的年轻人只能匆匆入宫,他脸色苍白,神情却并不惶恐,甚至平静到近乎冷漠。
他看完病后没有提出什么惊世之举,太子对此十分不满,告诉他要是治不好陛下,就会跟他哥哥一个下场。但连这话也没让他的表情改变分毫。他这样,安乐反而觉得这个倒霉鬼是个负责任的人,但她对玉无忧并未抱有太多期望。
她常常请太医们来落英宫,问他们父皇的病情,那些人支支吾吾,言辞闪烁,安乐大失所望,问:“那玉太医呢?他可有想出什么办法?”
玉无忧?呃,不清楚看来公主殿下也对他报以重望?毕竟他是玉家人,虽然他们没有见识过他的炼丹术,可想必是不会差的!国师前两天来太医院的时候还专门找他谈了谈呢!
安乐皱起眉毛。太医们离开后,她对宫女珍眉说:“父皇病了这么久,他却什么都没干。还有国师,他与其假惺惺地去太医院做样子,还不如好好反省自己是不是干了什么,牵连了父皇!”
这把珍眉吓坏了。她忙劝安乐不要这样迁怒国师。其实,她听说国师十分关心陛下的病,他不是常常去太医院询问陛下的病情,也天天去问候陛下吗?每次他去长寿殿,陛下都会振作一些呢。
“那是因为他说什么父皇就信什么。他说父皇定会安然无恙,可光说有什么用?”安乐愤愤地咬了下嘴唇,起身道,“备轿,去太医院。”
玉无忧不在太医院。他去了天命司,就在安乐来之前一小会。
那么,便去天命司。安乐不假思索地说。正好,她也想问问国师对父亲的病有何高见。他是国师,他总该有办法。尽管安乐不喜欢国师,也不喜欢天命司,因为先皇后就是在这咽气的,她父亲固执地认为在这里死去最好。
可在年幼的安乐看来,天命司的房间又黑又暗,还很狭窄,连风都吹不进来,而她母亲喜欢鲜花和阳光。让她在这死去实在太残忍了。
所以,她那天去天命司时正处于极度的烦躁不安中。母亲死后这还是她头一次再踏进天命司。这里的房子、树木乃至空气都令她作呕,她一心想快点找到玉无忧或者国师,丝毫不顾那些天命使的阻拦和呼喊。她肆意在天命司穿行,径直到国师的住处。
她推开门,两条长长的走廊环绕空空的庭院,走廊里的黄皮灯笼当当作响,笑得花枝乱颤,一股猛烈的药味扑面而来,呛得安乐咳嗽不止。她走了一会就不得不停下,因为那药味熏得她脑袋昏昏沉沉的。
没一会这种昏沉蔓延到了全身,安乐难受得紧,连声呼唤下人,可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她推着一扇扇紧闭的门,迫切地想找个地方喘口气。终于她推开了一扇门,这像是一间药房,嵌在墙壁里的药柜一直通到屋顶,浓重的、黏糊糊的味道像丝绸一般将她紧紧裹住,安乐简直喘不过气来。突然,“砰”地一声,墙上的药柜齐齐震动,怒吼者,咆哮着,一间柜子哐当掉在地上,从中爬出一条大虫似的雪白的东西
安乐尖叫一声,晕倒了。醒来时,她躺在自己的宫殿里,玉无忧正和珍眉说着什么。她大喊天命司有妖怪,珍眉却说她是因为国师种的一些草药产生了幻觉。安乐自然不信,非要再去天命司看看。这时,太子来了。他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对安乐嘘寒问暖,而是大发雷霆,怒斥她私闯圣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