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住在酒店和住在这里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前者总是行色匆匆的游人,后者,却总令她错觉,篝火壁炉升腾的热气,恍惚待在家中。
江斯淮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幅画面。
行色倦怠的女人挑着一只墨绿色的长柄水壶,另一只手抓着肩上松松垮垮的披肩,她穿的总是那样的少,过分明艳张扬的面孔,和掩藏在雾色之下的古堡构成一幅最浓丽的中世纪油画。
“舍不得离开?”
几乎是脚步声响起的一瞬间,书悦就已经知道是江斯淮来到她的身边。
虽然世界总是谈要灵魂相爱,但是谁也不能否认□□的欢愉才是最快熟悉彼此的方式。他的心跳、脚步、甚至连身上的气味,她都熟悉。
书悦非常诚实地点点头,伸手拨弄着旁边从温室里被搬出来的花。
江斯淮搂住她,温热的呼吸贴近她的耳旁。
他说:“你可以一直留在这儿。”
书悦转过来,她由一个背面拥抱的姿势转而和他对视。
她就这样抬头看着江斯淮的眼睛,他的眼睛比她见过的任何海岸都要璀璨,像伦敦一场氤氲的雾气,月浅星暗,夜风拂皱,他就这样无声地将她吞没。
此时此刻,这个男人一定在蛊惑她。
书悦心里笃定无比。
她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笑起来,像盛了哈尔施塔特湖里所有的波光粼粼一样动人,却又无比坚定地看着他说 “但我不会永远留在这儿。”
“你也是个狡猾的商人。”书悦伸开手臂搂住他,松松垮垮的披肩就这么从她肩头跌落,在一阵风的拂动下,她下意识瑟缩了下,开始更深地往他的怀抱里靠。
“难道你就不狡猾吗?”
江斯淮捏住了她的手指,他低头吻了吻她的指尖,带着几分心知肚明的笑意,他吻上她肩膀上未消的吻痕,在上面又咬出新的齿痕。
她就是用这双狡黠的眼睛,诱惑他跌入欲望的悬崖,却又分明地告诉他,我不会留恋这儿。也正是因为她足够决然的态度,江斯淮的心蓦然被勾起,像是有什么情绪勾连。
他以为自己会毫无动容,至少离别的场合他面临了太多次。
“我说过,你是例外,所以也会有偶然的私心。”江斯淮看着她说,“只是偶然。”
他这样说,棱角分明的脸上是永不变的冷静自持,曾经他用这张嘴为她念出最地道缠绵的法语,今天他依然也用当日同样的神色看着她说——
“我知道你是游人,我也只是这里的过客。”
书悦歪了下脑袋,忽然笑起来。
“你要是这样说,我就更加没负担。”
“没负担什么?”
“什么都没负担。”书悦踮起脚,捧着他的脸直接亲上去,“想怎么亲吻就怎么亲吻,即便一觉滚到天亮,说一百句我喜欢你都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