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春半,触目愁断肠。
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顾声笙期期艾艾,抬了手腕上的毛笔,眼神忧伤,阴郁难散,看着眼前的佛经,又是一声低叹,只怕今日幽会情郎偶,遇一出是没戏了。
“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
最后一个字“成”还没吐出口,就被远处投掷来的毛笔差点戳了脑袋。
“你再多一句嘴,信不信”,说着顾相举起桌上的砚台,怒瞪着一双眼,眼神恐吓意味十足,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再多抄一遍”。
顾声笙默默给自家阿爹一个白眼,“阿爹平日里不是很忙嘛,今日怎么有空不早朝呀,甚为百官榜样,怎么能带头偷懒呢”。
“要你管,老实的抄你的书”,顾相又是一顿低怒,心里愤愤吐槽,还不是因为你,老子今天请假就是为了看着你。
顾相眉头一挑,心里暗道:小样,还不知道了吧,今日姓陆的那小子回来,虽然这小子深入虎穴,能活着回来胆识能力都是有的,可如今这个敏感的时候,皇上第一个态度不明,可是不能让这小子再和这傻丫头扯上关系。
顾声笙哪里知道顾相心里的小九九,看在王氏还在的份上,顾声笙不打算下自家老爹的面子,撇了撇嘴,继续抬笔抄写。
幸好自己小时,因为要写字符的原因,被师傅逼着,倒是大小练就了一手极好看的绢花小楷,不然,这会还不得抓头皮给抓秃了。
看着顾声笙没再往下胡扯,顾相才收了刚才怒目的神情,嘴角撇了撇,心里又道:你还别说,这几句倒是对的工整,可惜差了两句,别看这臭丫头往日里是个不学无术的,兴许还是个聪明的。
一想到这,顾相心里舒缓了良多,果然,我文采了得,总算是有个随了我的苗子,心里虽然这般得瑟,脸上却又恢复到了往日里清高山远面不改色的顾相,眉头微挑,冷漠的看着眼前的王氏。
半天了,这父女俩一唱一和,全没有一个人搭理一下自己,虽王氏心里也知道这些年顾相就没待见过自己,可如今就在眼前,王氏心里还是酸楚难受的,面上却陪着笑意,装作大度不在意的模样。
“何事?”顾相先开了口。
“老爷,这是我一大早专门给你炖的参汤,口感虽有几分微苦,却是最为温补,近来事多,昨日听老爷咳了两声,这个季节最是该养肺,您得空了喝两口”。
王氏端着温婉贤惠的架势,说话的语气都是绵绵柔弱之态,听的一旁的顾声笙不禁打了个寒战,冲着天空白了个眼。
顾声笙心道:果然是心机,早早都准备好了,这一上午的够忙的,又是银耳百合燕窝粥又是参汤,绝对是有预谋的。
心里想着顾声笙偷偷瞥了一眼自家老爹,心里暗暗琢磨,自家老爹这个年纪也就四十来岁,正当壮年,独守空房好像也不大好。
旁人不知,顾声笙身为本小说的原作者自然是清楚的,这些年顾相常留宿在书房,就是去王氏房里也都是素着睡的。
这么多年,也委实是不易啊。
“嗯”,顾相应了一声,撇了一眼不远处小桌上抄书的顾声笙,瞧着光抬笔不落笔,眉头微锁着,这定是又不知道神游何方了。
遂起了神,迈着极轻的步子,来到顾声笙的身后,顾相伸了手就要去提顾声笙另一个完好的耳朵。
可当无意间瞥到宣纸上的小楷时,顾相眼神闪过诧异,惊讶,甚至是惊喜,转而神情变得更为复杂,甚至原本欲伸出的手也顿住了,缓缓落下,又重新回到圈椅上。
已经有多久,他没看过这丫头的字了。
在顾相的印象里,顾声笙的字那跟狗爬的几乎没区别,小时他也请了不少名师来教导,可顾声笙是个偷懒的,虽表现的乖巧听话的模样,可是先生说的全没听进耳朵里,小时罚她写了多少字,都没能练出一手好字。
顾相泯然自嘲的一笑,再看顾声笙的眼神愈发温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丫头字也能写的好看了,诗也能对的工整无差了,越想心里越发的对着顾声笙内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