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荣妃就将梳妆台上的一只价值连城的琉璃坠金圈花发钗给摔断了。
“当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娘娘息怒,这些年了,顾相家里这位老夫人一直如此,一惯是泼皮无赖,耍横窝财,可怜了二姑娘是个没人护着的”,身边伺候的桂嬷嬷挥手将原本梳妆的宫女打发了,接过梳子继续给荣妃梳发。
“她算个什么东西,也不是亲生的,倒倚老卖老越发没脸没皮了”,荣妃依旧带着怒意,刚伸了手要拍在桌上,却被桂嬷嬷眼疾手快捧了双手给拦住了。
“仔细娘娘的手,那些个不入流的,娘娘想收拾抬下手吩咐句便是”,桂嬷嬷继续抹了发油给荣妃梳头,“今年送来的这茉莉的发油比往年要香许多,听说里面添加了南部进贡来的玫瑰油,更是滋润,娘娘这里可是宫里独一份的恩宠”。
荣妃抬眸看了一眼梳妆台上的紫瓷瓶里的香发膏,“收起来送到温阳那里吧,她爱这些个香喷喷的”,说着脸上露出了温煦的笑容,“如今眼看就要及笄了,却还跟个小孩子似的了”,说着无奈摇头。
“娘娘但凡是得了好的,第一个就得送去五公主那,不过,五公主也是个孝顺的,前两日巴巴的从宫外带来了娘娘爱吃的豆包,一路捧着热乎的送来,也不仔细着烫了手,她那细皮娇肉的,听说也不让宫女拿,只得自己手捧着才行”。
桂嬷嬷是自小跟在荣妃身边,陪着荣妃进宫的,自然也是看着五公主长大的,一提起五公主那也是满脸的笑意遮都遮不住,跟看自己的孩子似的。
“她是被我惯坏了”,说着抬头看了一眼桂嬷嬷,“你也帮凶”,荣妃嘴上虽然是这般说,可面上却是依旧带着宠溺,“下午宣了二丫头进宫,有几日没见她了,本宫有几句体己的话要交待她”。
“娘娘是想?”说到这桂嬷嬷一顿,却未曾逾越,止住了话。
“钟秦是不能留在宫里了”,一提起这事,荣妃脸上眸光忽暗,“这孩子也是本宫看着的,是个样样都好的,本宫也曾动过心思,可惜了”,说着不免有些伤怀。
“娘娘,这会该放宽了心,总归还有更好的”,桂嬷嬷劝道。
“本宫记得库里有一把上好锋利的玄铁短剑,是陛下前阵子赐下的,找出来给二姑娘送去,就说是本宫特意赏的,另外,宫里的人不好动,去荣国公府选十个护卫一并带去,也给二姑娘说了,过两日送回去便是”。
这赏赐可谓是敲山震虎,直接不顾了老夫人的脸面,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瞧出个门道,这是荣妃在敲打顾家的那些个不长眼的,是在替二姑娘撑腰呢。
“是”,桂嬷嬷应下,“娘娘也是打心里疼这丫头呀”。
“这丫头到底是阿湘唯一的血脉,若是当年”。。。。。。
“娘娘又重提那些往事做什么,徒增伤感,总该往前看的,您如今看护着二姑娘也是好的”,桂嬷嬷劝道。
“罢了,可是下早朝了?今日这早朝怕是得人心惶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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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早朝。
昨晚云龙寺百花宴上,未夜宿的家宦都早早的回了府,便是已经定了斋房留宿的,也在听得消息后将消息连夜送回,遂,早朝堂上风起云涌,暗波云动,像极了暴风雨的前夜。
顾相虽留宿宫中一宿,却也早得了消息,全只当什么都不知,照常早朝时说起科考之事,并将昨晚连夜举灯仔细筛选定好的五份科考的备题呈上,由晋帝再挑选人员五则选三,最终才由晋帝亲定三定一,可谓是滴水不漏,一丝的马虎都不得。
晋帝听得自然是欣慰应下,却未多言语。
而定北侯,一夜惶恐,战战兢兢,佛堂里诵经了一宿,生怕晋帝今早一道圣旨传来噩耗。
可直到早朝下了,晋帝都没拿正眼瞧一眼定北侯,一时竟让朝臣拿不准晋帝是何意。
让众人更意外的却是,早朝晋帝发了好一通的火,处置的却是工部侍郎郭英。
夜间,前不久刚修葺完的正清宫昨发倒塌,晋帝一大早得了信,早前倒是想着把玉贵人移过去,如今哪里还能住人,晋帝命人早早的去瞧了,回禀说倒塌的起因是梁木空心,中空,架不住房重。
这中梁用了空心的,自然是惹得晋帝大怒,直接发落了郭英,连降三级,回去闭门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