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凌霜的爱好是烧菜,曹舅舅笑道:“这个喜好不错,我们都有口福了,你们舅母也喜欢灶台上的事,还开了个小饭馆,回头你们见了面可有的聊。”
曹舅舅在大同安了家,和舅母许氏有两子一女。秋季的武举,有军中选拔出来的参加者,曹家二郎就是军中选出来的,正好曹舅舅到兵部送催饷公文,就一起进京了。
曹舅舅解释道:“二郎押着大宗车马,随后过来。”
闻家的丰盛晚餐上,卓枫和舅舅畅快地饮酒,同时探讨着武功,又论及边关形势,谈得兴起,曹舅舅要考教卓枫,两人索性到前院交起手来,卓枫放开拳脚,尽兴地出招,曹舅舅是战场上练就的本事,两道身影交战在一起,让凌霜看得心惊,卓枫边打边发出吼声,全然不见往日的内敛稳重,最后被曹舅舅一个背摔打到在地。
曹舅舅指点他说:“你的左边有弱点,是不是受过伤?担心躲闪时被发现,想造成迷惑故意往右闪,但动作不够短促,形成了漏洞,容易被人攻击。”
卓枫翻身跃起,点头道:“舅舅说的对,我心急了。”
“你的身手不错,如果有伤就得养好了再练,也可以先练习下盘,我教你一招梅花桩,结合气息吐纳,练好了很有益处的。”曹自谦说着,给卓枫演练起来。
凌霜见他俩很投入地过招,撤了席面,将做好的黑鱼汤慢火炖着,嘱咐小柱给曹舅舅的俩亲兵说,等他们练完了,用汤下碗面给垫垫肚子。
经曹舅舅指点后的卓枫,神情日渐轻松,凌霜也很高兴,老成的大哥有了年轻人的朝气!
闻姑母的醉仙楼生意很好,凌霜提供的杏干果茶方子很受欢迎,这个茶饮是改良过的。凌霜以前在西北旅游时,喝的杏皮水为冰镇饮,这里的冰块太贵,冰镇的杏皮水在酒楼雅间提供,楼下卖的茶饮是常温,加了山楂红枣皮调和微涩的杏皮,酸酸甜甜的也好喝。
闻姑母给凌霜的分红,一个月送一次,当然是为了补贴她,凌霜很感激,盘算着怎么“由钱生钱”。前辈子的日常生活里,处处有经济学,最常听到的“你不理财,财不理你”,简单的办法是到银行存个定期,攒多了存大额,配比买点金融产品。
此时的投资,据说存在于民间,将闲钱投到亲友开的铺面里,约定好分期收息、到期收本,当然,有本钱的都自家开店。凌霜寻思着最好开个铺子,闻姑母知道她的想法很赞成,帮她留意合适的店面,恰好醉仙楼所在的巷子里,有家绸缎铺要卖,闻姑母让凌霜去看看。
约好了时间,凌霜到了醉仙楼等候姑姑,小翠推开雅间的窗户看街景,招呼凌霜道:“呀,那位公子的穿戴奇怪,不过还挺好看的呢!”
凌霜凑过去一瞧,是位身材高大的俊俏书生,身着一袭白色葛纱长袍,腰间系着宫绦的两端,是造型别致的骨雕,他神态自若地摇着折扇,步履矫健地行走在人群中,虽没有锦衣玉饰,自有君子气度,醒目得让人一眼可见。
凌霜不觉脱口而出,“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书生仿佛觉察到动静,迅速往醉仙楼上扫了一眼,凌霜缩头不及,瞬间撞上书生的眼神,那桃花眼中的和煦温柔,仿若一阵春风拂面,就听到小翠喃喃自语:“天呀,他看到我啦,他真好看呢!”
凌霜扯回小翠,关上窗户轻斥道:“不要瞎讲,乱说什么呢!”小翠回过神来笑道:“当着别人我不会乱说的,不过刚才那个书生,很好看的对吧!”
“行了,不要说些没用的,快看看姑母来了吗?”
凌霜心里好笑,前世的媒介多,抬眼可见花样美男,对美人已经脱敏,到了此地,乍见如此风貌的佳人,倒令凌霜惊艳了!
岂料随后的见闻,书生的卓绝文采更令凌霜称奇!
凌霜和闻姑母看过那家待售的布店,店面的位置初看不起眼,但离城隍庙和酒楼都不远,因老板急需现银,迫于无奈才出售店铺。凌霜有几分意动,铺子的掌柜是个有经验的老人,摆放布匹时,考虑了花色与价格,如果能买下来,只需继续沿用原班人就行。只是店铺的价格“咬手”,一定要现付三百两,五天内交付。
“你和卓枫商量下,如果钱不凑手,我可以借给你们一半,如果还不够,就要考虑个期限,我到亲友间说说,凑些款子给你们,分期付息、到期还本,”闻姑母对凌霜解释说,“我找的人多半是官家家眷,都有闲钱不会反悔的,不像这个布店老板,找的人不靠谱,稍有风吹草动,就慌着来提钱,挤兑得人家只有卖店。”
凌霜笑着答应回去考虑下,说起店里的布料,“棉布、绸缎的花色比较多,适合秋冬季穿,适合这夏天的只有细葛布,如果进一些芝麻纱、暗花绸,客人一定会多些。”
马车走到汉水边的望江楼,忽然走不动了,小翠打听后回复说:“前面的茶馆里,好多大人和书生们在辩论文章,一时堵上了。”
闻姑母笑说:“哦,是茶馆里的新花样,每逢初五,请名仕们来清谈,或者题字研习书法,今天正好是休沐,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咱们也去雅室里喝杯茶,让马车慢慢挪过去了再走,”和凌霜戴好帷帽面纱进了茶馆。
茶馆里果然人声如潮,往里走的大厅左侧,几个人围着桌案上的书法评论着,大厅右侧的几个人正在对文,那位身着葛袍的书生也在其中。小翠刚叫了声“哎呀……”,凌霜严厉地盯了她一眼,见她低头不吭声了,才回头跟上姑姑进了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