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周北的声音明显亢奋很多。
开在他们前方的车子齐齐倒车后退让出了位置,司机紧张的手脚都是汗,沈安抿唇握住剪刀沉重的开关,看向余祟。
余祟道:“重点保护车轮,这些鬼东西很精明。”
沈安戴好他递来的黑色的战术手套,道:“好。”
两人没再多说一句,带着火焰的车子已经冲进了槐树林中。
如此高调显眼,所有的槐树都被惊动,它们每个都五六米甚至更高,没有眼睛,可在树根出却有一个黑洞一样的嘴巴。嘴巴张开时,无数跟树根忽然从地底冒出,密密麻麻的瞬间围住了整个车子,车子周围的火焰一瞬间都被压制下去。
沈安感觉眼前一黑,周围静下了片刻,接着耳边传来嘭的响声,红色的火焰伴随槐树尖利的惨叫声和枯枝的味道席卷全车,沾着火焰的树枝扭曲的和蛇一般胡乱的拍打在地面,妄想扑灭火焰。
余祟靠着窗户,护目镜下是一双享受其中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映着火光和扭曲挣扎的树根。他勾起愉悦的笑,双眼微眯,抬枪又是精准一枪,穿过层层阻碍命中一只槐树的嘴巴。
“叽——!!”
刺耳的声音让所有人不适的皱眉,沈安凝神守着他那一侧,在树根重新包围过来,且对他亮出一张由树根组成的大嘴时,狠狠的按下剪刀开关,一刀切下——
“叽啊——!”
槐树被整整齐齐的从嘴部截断,枯枝都来不及回收便被火焰彻底吞噬,几秒钟后成了一堆黑灰。
大剪刀一开一合间,槐树枝们被齐根斩下,肢体被火焰灼伤殆尽。
一辆车子看似跌跌撞撞的闯入虎窝,却在各种袭击下稳当的冲出了很远。
跟在后面的人都傻眼了,最后一辆车里忙着收尾的周北更是下意识捏捏自己觉醒后加强的胳膊,不敢相信:“他明明说过他不是觉醒者的,对吧?”
队友懵逼中尚未回神:“啊?”
“我说那个沈安啊,剪刀那么大,那么重,他是怎么精准无误的使用的那么流畅的?”周北怀疑自己,“还是余哥帮忙的?”
“不至于吧,余哥都没帮过辉岸,怎么可能帮他?他再怎么说也是白老鼠……咳,老鼠洞里出来的,余哥肯定只是玩玩。”
同样在车里的辉岸皱眉:“你们别说了,快点跟上!”
周北立刻打开机器:“第二辆车跟上!火焰弹和剪刀准备好!注意准头,不要射中自己人了!”
辉岸架枪瞄准,瞄准镜里可以看见余祟时不时伸出的半个身体,每次扣动扳机带来的是大片槐树的惨叫。紧绷的肌肉线条和他勾起的唇都能让他奇异的放下心来,好像这么危险的路程有他在也会一帆风顺。
这人,强大、自信,是他一直以来追求的目标。
可纵使是沈安和余祟再警惕,那么多的树枝也总有漏网之鱼。
“嘭!”玻璃破碎声响起,车后的玻璃被树枝戳破碎裂,伸进来的枯枝立刻缠绕住余祟的脖子,用力往后拖拽。
余祟眼里的烦躁一闪而过,他刚抬手掐住枯枝,身侧背对着他专注控制刀的沈安忽然抽刀,对准窗外的枯枝咔嚓一声,随后快速收刀,冷冷的回:“你开枪,我守着。”
拿枪的人微顿,眼里的烦躁忽然散尽,他想,还没有真敢这么和他打包票的人,他这是要把他的后背守好的意思?
不过……
“好,你注意身体姿势,陌刀太长容易误伤自己。”
就当哄哄他了。
余祟就真的不管身后了,火焰弹一颗接着一颗的射中异变的槐树,一时间槐树林里的火焰光芒映红了半边天,格外壮观。
一颗槐树全身燃烧着火焰倒下,另一颗槐树跟着涌过来继前一个槐树的后尘。长时间的用力让沈安呼吸不免急促起来,他紧绷着身体,单手扯过布条捆住他的手和唐刀避免脱手,起身探头陌刀上挑戳去。
噗嗤一声,绿色的液体顺着车顶洒下,一只小槐树摔落在车轮里被碾压进泥土中。
辉岸刚好看见这一幕,他不甘心的死死的咬着牙才没冷哼出声,不得不承认,沈安刚刚那一瞬间的冷静大胆确比大部分的人都强。
不是说他能力有多好,杀死一只槐树任何一个觉醒者都能做到,而是他的情绪控制。
身为一个普通人,从头到尾,他都镇定、从容、动作行云流水。可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周北和他,在面对危险时依旧避免不了紧张、害怕。可能他们没有表现出来,但是绝对不会像他的眼神那样,淡淡的,毫无对生死的惧怕。
不得不说,他和余祟竟然有些相似。
槐树林有百米大,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仇恨拉的太高,出了林子后那些树还追了他们几百米才陆续离开。
“嘭!”
最后一只槐树倒地,所有人紧紧吊起的精神一松。
沈安捏着剪刀的手已经白的吓人,如果把手套去下,就能很明显的看见白皙的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余祟也松口气收回长枪,却见沈安依旧保持着战斗的姿势不动,身体不正常的僵硬,一瞬间脸色难看起来。
他先是对机器对讲道:“继续前进。”随后解开束缚着他的安全带,缓缓靠近沈安。
沈安侧头看他,他额前、脑后的发丝已经全部被汗水打湿,那双本就颜色浅淡的唇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苍白的像是一张白纸,风一吹就要散了。
“慢慢松开刀。”余祟轻轻的握住沈安的手,感受到那只手正在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只是这么轻微的一个握手动作,都让沈安长时间用力脱力的手感觉到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