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得息
若是因为一句话就吃不下睡不着就不是我皖雅了,患得患失压根就不是本公主的风格。因此对于景唐帝那夜的话,我虽是一时气闷,但终是没放到心里去,依然是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怎么喘气还怎么喘气……
按照皇朝典制,如今瑾榕殿奴婢侍卫已经配备齐全。除去我从玉城带来的吉玛,皇宫内务给我配了宫女八名,侍卫四名,这也好,原本偌大的宫殿立即被忙里忙外的下人们充斥的再也不空旷孤单。
这八名宫女有四名是服侍我穿衣吃饭的贴身婢女,另外四名则是普通的大丫头,专门负责做些粗活儿。我对那几名负责粗活的丫头不感兴趣,但是对那四名挑来专门做贴身婢女的家伙可是充满了好奇心,瞧这水葱模样似的美女,看着模样压根就透出个贵族气息,怎么会流落到做宫女,整日围着别人转的地步?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皇朝宫廷里的宫女的身份也是极为不简单,瞧着他们现在是服侍人的婢女,其实他们的父兄往往是这朝中的大臣,而那几个做粗活的丫头,也并没和那几个贴身宫女有什么不同,若非要论个高低,只是家中势力弱了一些而已。
原本这四个丫头名字都叫做春儿,翠儿之类的俗号,我嫌太俗气,便硬生生的给他们换了个名字,分别以云雨雾风为,从此依次被唤作云霜,雨佳,雾洁,风扬四个名字。这几个丫头倒是顺顺当当的习惯了自己的新名字,也没有什么不满。我的虚荣心也因此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思念故里的哀伤心境也慢慢随岁月的张扬慢慢淡了下去。
自那日宴席之后,住在月坤宫的太后便常常邀我到她的宫里去玩儿,说是去玩,其实也就是家常似的聊会天儿,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很平常的说话方式在这慈祥的太后眼里却成了天真单纯的代名词,她习惯以宠溺的眼光看着我,然后再乐呵呵的听我讲述在玉城的过去,当然,还有我那辉煌的“花神娘娘”的故事……
我原本以为每日皇上皇后应该是一块儿来月坤宫向太后请安的,因此特地向云霜他们打听了皇上皇后他们请安的时辰,故意避开了他们那个时候再悄悄溜去太后那儿。我就是不愿意和那皇后皇上碰面,先不说那一看到我就恨不得永眼神杀死我的皇后,尤其是那自觉的自己无比圣明的景唐帝,一想到他那恶毒的以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的刻薄言行,我就恨得牙痒痒。
哼!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你们嘛!
看着时辰已经差不多了,我寻思着那对恼人的夫妻大概也已经例行请安完毕,再加之昨日太后就派人告诉我,说今日月坤宫得了个什么稀罕玩意,让我去看看。
我便带了吉玛和云霜,高高兴兴的冲月坤宫走去。
“容安公主到!”月坤宫的传召太监嗓门儿比定乾殿的殷全儿小不了多少,大概是我这几日天天到月坤宫报到的缘故,这太监似乎已经对我熟识,每次看到我来,嘴巴总是会咧的特别大,然后恭敬的先给我行个礼,随即再底气特别足的扯直脖子冲宫里吆喝,整套动作那叫一个流畅自然,无可挑剔。
我冲他微笑了微笑,然后跨进宫门,老远就听见太后呵呵的笑着,“皖丫头来了?”
我又是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回太后娘娘的话,皖雅准时报到来了呢。”
不知道因为什么,容安公主这个封号似乎只是较为官方的称呼,也只在传召封礼的时候使用,通常,不管是瑾榕殿里的大大小小,还是这太后老太太,似乎都喜欢叫我皖雅的原名,高兴的时候,太后更会直接唤我皖丫头。
刚抬起头问安,我便立刻呆了个彻底,然后就开始暗暗叫苦起来,难道是我今日掐算不准?怎么这皇后还坐在这儿啊?
我尽量把这过于苦巴的脸堵了回去,争取让自己若无其事,掩饰性的环顾一下四周,更为意料不到的事情吓住了我,天啊,原来不仅皇后在这儿,连成亲王也端坐在这里!
我瞠目结舌的站在原地,太后却笑意融融的看着我,“看吧,哀家就说今儿个皖丫头肯定会被吓着,瞧瞧咱们皖丫头这副样子,倒像是大白天见了鬼似的……”说完就示意旁边的宫女给我赐座。
我木木呆呆的坐到椅子上,慢慢的心境才平和了点儿,“哀家常说大家住在一处儿就应该时常走动走动,你们瞧瞧这就是不熟识的好处,把皖丫头惊得现在脸色还是白的。”
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个儿的脸,“哪儿有,只是觉得……恩……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大家到得好齐啊!”
“哈哈哈哈!”太后看我窘迫的样子更是笑得乐不可支,“就到了两个这还算齐,你那日身体不舒服肯定没注意到给你举办接风宴的众位亲戚,那么多的王公子弟,若问血缘,哪儿不是和咱们皇族沾了边的?”
我连连点头。
“要哀家说哪日还得举办那么一场家宴,大家也好好聚一聚。你们倒是年轻,可以等得了以后的相聚。哀家这老太太可是风烛残年了,搞不清楚哪天就会被老天爷收了去……”
皇后赶紧接口,“母后这是说哪儿的话啊……母后身体康健,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太后抿嘴一笑,“少说那些自欺欺人的话了,什么千岁千岁千千岁,那都是说给别人听的。”我稍稍抬头,只见太后别有意味的看了皇后一眼,“只是哀家现在还不能放心离开,转眼间你和皇儿大婚也已经两年了,怎么还不能给哀家诞下个正统的小皇孙来?你也知道皇帝去年年底才宠幸的那个叫做什么绿琳的宫女,上月刚升了贵人,前几日竟遣人告诉我说身子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