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不熟了两年了,再不熟,这一辈子都熟不起来了!”钱绻还在积极争取,也不知她到底怎么回事,非要拉着他一起。
但卷哥这话,说得好像也确实有些道理。
杜若酩不算是个完全内向孤僻的人,但也绝对不是热情开朗那一类型的。通常别人不和他搭话,他也不会自己主动去交流。所以时至高二结束,他除了认识文理科分班前后的两拨同班同学,也就只和张有弛熟悉些。
“是不是更心动了?!”杜若酩再一次的短暂沉默,让对面的声音更显胜券在握,“别犹豫了,来吧来吧。”
“我还是……”杜若酩还是有些犹豫,毕竟那种动辄十几二十人的大型聚会,他光是试想一下场景,都觉得难以适应。
“不会尴尬的!这不有我么,再不济,还有张有弛呢。”钱绻使出卷哥“不容置疑”必杀技,直接给杜若酩下达了最后通牒,“就这么说定了,等会儿我把时间地点发给你,别找不着路啊!”
“……”杜若酩还想说些什么的,话到嘴边还是咽回去了,只说了一声,“好吧。”
他本来是想说“强扭的瓜不甜”,可钱绻偏偏又提到了张有弛,无论如何,这句玩笑话是怎么说都不适合了。
刚刚挂掉电话的手机又一阵响动,应该是钱绻的微信消息。杜若酩一直保持着仰面瘫在床上的姿势,盯着天花板愣神,也没有及时去查看。
工作状态中的空调,再高级都会发出“嗡嗡”的声响。虽然门窗紧闭,但窗外烈日下的蝉鸣依旧此起彼伏地透过玻璃传到室内。
杜若酩特别喜欢这样的感觉,透明屏障的内外便是冰火两重天,他可以在屏障内的舒适环境里,看着屏障外刺眼的阳光,体会着夏天的热烈和静谧。
突然想起来,好几天没写日记了,但杜若酩完全不着急,更不会懊悔,因为早已习惯为自己的懒惰找各种各样的借口,面对着日记本里空缺的页面,他会美其名曰“留白”。
很多话不用说得太明白,很多事也不需要用笔墨记录,遗忘也不全是憾事,记住想记住的,就很好。
然而目前杜若酩最想记住的,就是解决物理大题的锦囊妙计。
刺耳烦人的蝉鸣,一旦被玻璃屏障钝化,就显得不那么惹人厌了,反而有一种催眠的神奇效果。杜若酩半睡半醒间,又感觉到手机的震动。
迷迷糊糊捞起来,眯着眼睛点开看,微信里多了好几条新消息。杜若酩习惯性点了那个未读消息的快捷按钮,从新消息中的第一条慢慢往下看。
【卷哥:晚6点,不见不散。】
“……什么就不见不散啊……”杜若酩觉得费解,“也没说地方啊怎么不见不散啊……”
【卷哥:你个笨蛋,不会以为“不见不散”是一句结束语吧?】
【酩酊小酒:啊?】
【卷哥:“不见不散”是那个餐厅的名字!】
“哦……”杜若酩觉得有些头疼,“说话大喘气就算了,打字干嘛也要大喘气……”
钱绻的消息都读完了,杜若酩把微信退回主界面,看到张有弛也发来了消息。
不争气的杜若酩,就仿佛在40度高温的天气里被人浇了一桶冰水,打了一个激灵,瞬间彻底惊醒。
因为张有弛的消息框里,新消息的第一条,标着“消息已撤回”的字样。
再往下看,也不过就是和钱绻差不多的时间地点提示。
这下好了,杜若酩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别的,全部精力都用在猜测那条“已撤回”的消息,到底写了什么?!
思来想去也不会有结果,杜若酩只能将这句被撤回的话,也当做是聊天记录的一句“留白”。
十来分钟后,杜妈妈来敲门问杜若酩开学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没有,杜若酩给出回答后,又报备了晚上有同学聚会的事。
杜妈妈自然批准,并嘱咐他要举止得体,注意安全。
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半,杜若酩还是坐到了书桌前,翻开日记本,写日记。即使前面有几天跳着没写,他也不会一一补上。
留白嘛,补它干吗?
寥寥几笔写完不知所谓的日记,杜若酩还练了一会儿琴。就要开启的高三生活,大概率不会给他留有随心所欲练琴的空闲和余地了。
这座名为江城的城市很小很小,虽然杜若酩没听说过那家名字特别矫情的餐厅,搜了搜发现离自己家也不是很远,就放心大胆练琴练到五点半。
没想到五点半刚过,放在钢琴上的手机就呼啦啦震起来。
杜若酩捡起来一看,是张有弛的消息。
【张弛有度:一会儿我正好能路过你家楼下,一起走?】
杜若酩猛地从钢琴凳上跳起来。
【酩酊小酒:是不是早了点啊?】
【张弛有度:不早啦,卷哥挑了个特别犄角旮旯的地方,她说你一定会迷路。】
【酩酊小酒:卷哥真是我克星到处说我短处……】
【张弛有度:哈哈路痴而已算不得短处。】
也是魔障了,只看着张有弛的文字消息,杜若酩脸上就不自觉得露出笑意。
“还不出发吗,少爷?”杜妈妈在厨房忙活晚饭,“难不成你们直接去吃夜宵啊?”
“走了走了,”杜若酩换了一套比较精神的短袖短裤,说出门就出门,“我会早点回来的,妈你想吃啥夜宵我给你带啊。”
“早说我就少煮点饭了,我要吃你们学校门口那家鸡蛋灌饼!”杜妈妈的声音听上去特别开心,“甜辣酱都要加两个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