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端正要迈步,听见这句话,反而顿了一顿。
“或是本官的错。”他淡淡道。
旁边的刘小公公和蝉衣悄声交谈几句,抬起头不解:“太傅大人,圣上好端端的,怎么会生您的气呢?”
“我刚刚才听蝉衣姐姐讲,”他向来心直口快,也没瞧罗太监的脸色,直愣愣地说:“圣上好像是闷在御书房里哭呢!”
“……”罗太监眼皮跳了两跳,伸手就捂他的嘴,斥道:“胡言乱语什么!”
闻端却微微变了脸色。
“此话当真?”他沉声问。
刘小太监被捂了嘴,想起师父曾经教导的谨言慎行,再一瞧闻端的神色,也不敢乱说话了,只委委屈屈地小声说:
“圣上就算不是在哭,也肯定是心中难过,才把自己关在御书房里一天了……”
罗太监拿他没办法,只能顺着话道:“官爷,您快进去看看吧,奴才们可劝不动圣上呢。”
闻端没答话,径直走过,推门进了书房。
谢桐正在看几份关于西南疫病见解的折子,看上头的浅薄之见十分恼火,心情糟糕着,突然听见房门处又有动静,想也不想,不耐烦道:
“朕说了几遍不要来打扰朕,朕不饿,一个个都没长耳朵听不见吗?滚出去!”
沉而缓的脚步声在几米外停下。
谢桐的眉心拧得更紧,正要发作,倏然听面前的人开口说:
“臣只是顺路经过,不知圣上烦恼,贸然闯进,还请圣上恕罪。”
谢桐怔了一下,抬起脸,与闻端对上了视线。
“圣上若还是要请臣滚出去,”闻端看着他,道:“那臣也只能遵旨。”
“……”谢桐放下手里的折子,不自觉地避开了闻端的视线,起身问:“朕没什么事,只是胃口不佳。”
“是谁小题大做,请太傅进的宫?”
“无人请臣入宫,”
闻端将刚刚从宫人手上接过来的食盒放在一旁,不紧不慢地说:“是臣听闻圣上的猫儿,雪球儿,食欲不振,故而得空特地来看一眼。”
谢桐下意识往窗外望了一望,过了片刻又反应过来,闻端这话摆明了就是借口,他竟然有一瞬间还以为是真的……
就谢桐这么一会儿出神的功夫,闻端已经把食盒中的小菜摆出来了。
御膳房知道天子胃口不佳,特意没有做些口味咸腻的肉菜,而是炒了几样时节青蔬,配上一小碗雪梨汤,两碟软糯的点心,汤和菜都是热过的,扑鼻的清香散开。
碗碟放上书案时,闻端顺手把散落的折子收了收,瞥见其上关于西南疫病的内容,神色也没什么变化。
就像是昨天两个人并没有因为此事发生过争执似的。
谢桐越是见他如此平静,心中越发不是滋味,忍不住要出言道:“太傅,朕已经想好了几个派去西南的合适人选,正打算明日找他们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