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连枝一走,听完他训的大黄又要挨纪屯的训,纪屯拉着大黄的狗爪子指着面前的葡萄架子带他指认现场,架子搭成的小走廊最前面塌了一片,被撞得歪歪扭扭的,一看就知道是某只小狗的杰作。
纪屯一边吸鼻子一边给大黄讲道理,大黄被拉住前爪迫不得已站起来,耷拉着耳朵对着她,一副心虚的样子,两人牛头不对马嘴沟通了半天,最后以纪屯要去吃药告终。
周科拿了温度计给她测,发现一直是低烧的状态,好在纪屯看起来精神状态不错,于是给她跑了点冲剂喝。
一直到傍晚,纪屯都挺有精神,甚至有过一段时间的退烧,直到傍晚开始发起低烧,容叙深感不妙,果然到晚上又发起高烧,容叙喊了家庭医生来看,除了吃药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因为纪屯不愿意打针。
容叙没办法,只好半夜爬起来摸她的温度,时不时惊醒,睡得比纪屯还要不踏实。
可不想纪屯一连这么烧了五天。
每天都是早上挺有精神,也能吃能跑,一入夜就开始体温升高,整个人都蔫蔫的,只想缩在被子里睡觉。
医生也看过,只说是简单的着凉,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最后得出结论,可能是从小没生过病,于是集中起来生了场大的,才好几天没好。
纪屯本人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是一到晚上就特别困和冷,头重脚轻,一觉睡到早上就好了,反而是容叙,活像病的人是他,熬的眼睛都红了。
终于到第六天傍晚,容叙胆战心惊守着纪屯,见抽出来的温度计显示不发烧了,也不敢放松,大半夜早早催着纪屯睡觉。
纪屯今夜精神却比前几天好了太多,玩着手机快到深夜也不睡,瞪着眼睛玩得津津有味。
两人各自盖着一床被子,纪屯的被子掖得严严实实,后背卷着被子,压了一截到屁股底下,裹着半点风也进不来。
“洛舒约我出去玩。”纪屯蛄蛹两下,从背对着容叙转过来一些,举着手机看容叙。
容叙手里举着书,半天没翻一页,闻言皱眉:“过两天再去吧,你还没好呢。”
纪屯说话依然带着鼻音,她眨眨眼晃了晃手机:“不行,她过两天就要出国陪她家人过年了。”
容叙就垂眼看着她,没有说话。
纪屯有一种自己是在征求家长同意出去玩的感觉,她甩了甩脑袋,忍住想要吸鼻子的动作,梗着脖子道:“我好了,我不烧了。”
“今天不烧,明天受凉了又生病怎么办?”容叙试图讲道理,纪屯翻身过来,倒着撑起身子辩解说:“不会的,我身体很好的,小时候这样掉水里不也没生病。”
话一说完,两人都沉默了。
纪屯说这话纯属嘴快,是话赶话,说出来一时也内心复杂,又好笑自己如今也能坦然面对这些了。
只是容叙的表情有些让人琢磨不透,深沉的目光看得纪屯心里打鼓。
半晌,那种让纪屯无所适从的表情和氛围忽然消散,容叙伸手将她滑落的被子掖上去裹住,低沉的声音裹挟着些轻柔的暖意,轻飘飘落在纪屯耳边。
“知道了,睡吧。”
纪屯躺下,容叙伸手关了灯,灯的开关也在纪屯这边,容叙绕过她时就像是伸手揽住了她,纪屯睁着眼看到了他手臂肌肉的线条,下一秒灯光暗下来,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纪屯依然能感觉到容叙的手没有收回去,横在她的上方,因为纪屯闻到了他手臂上传来的沐浴露的清冽薄荷香气。
半晌,纪屯感觉到那手隔着被子落在了自己腰上,动作很轻,纪屯没有动。
又过了一会儿,黑暗中床的另一边传来动静,男人的身体覆过来,将纪屯整个圈在怀里,纪屯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打在床垫上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重。
这是第一次清醒状态下,容叙光明正大的将她搂进怀里。
纪屯又觉得有些晕乎乎的了。
她用力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稳住呼吸,容叙的手忽然落到她脸上,一开始没有找准,手心落到了她的唇上,炙热的呼吸打在他的掌心,容叙手似乎一颤,往上摸到她的额头。
确定了温度没有升高,容叙再次将手搭在她腰间的被子上,没有了动作,全程两人没有一句交流,就好像这只是很寻常的互动。
纪屯咽下一口口水,翻过身背对着他。
容叙也对着她的方向翻身侧躺着。
两人都怕自己的心跳声太重,会通过垫子惊扰到身旁的人。
吃笋
半夜的容叙无数次惊醒,爬起来摸身边人的额头,之后又沉沉睡去。
好在一夜无事,第二日早上纪屯精神也很好,收拾好自己靠在门框边穿鞋子的时候,容叙穿好西装,整理好领带走了过来。
纪屯以为他要上班,自觉往旁边让了让。
谁料容叙穿好鞋,停在纪屯面前,纪屯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哼哧哼哧穿着鞋子,眼前忽然出现一双皮鞋,擦得锃亮反光。
她吸了下鼻子,懵懵地看着他,又往旁边让了让。
容叙还是没动。
纪屯绑完一只脚的鞋带,伸手去穿另一只鞋,期间反复抬头,撞上容叙的眼。
“你不去公司吗?”纪屯问。
容叙似乎比她还惊讶:“你不是要出去吗?”
纪屯点头,容叙也跟着点头,两人大眼瞪小眼半晌,纪屯才反应过来:“你是要一起去吗?”
“我不能去吗?”容叙表情似有受伤,声音轻轻的。
好像也不是…?纪屯低头,但是总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她犹疑着:“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