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柳被分配去了洗红薯,在工厂外面的,接触不到中心技术,这活儿不论结亲与否的丫头双儿都能来,周围的婶子和叔么们都得了林氏的嘱咐把刘柳看得很紧,不让她作恶。
但还是很认真的教她怎么洗手不会累,还能洗得更多,这些可都是大家伙儿吃过苦以后得出的经验,都很有用。
只要稍稍肯用点心,再勤快些,很快就能掌握了。
偏偏刘柳被他娘给娇惯着,长大了以后有村里的单身汉子给捧着,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头,这一天下来怕是手都要被泡肿了。
这堆成小山的红薯也还只是这一日的量,不知道要洗到什么时候去了。
刘柳跟着没洗两个就受不了了,这红薯上的泥要洗干净还得上手扣下来,再看看其他人,指甲上都不免有不少污泥,实在是不太干净。
刘柳一下子就哭起来了,几个婶子叔么还以为她伤到哪里了,好心的过来询问。
谁知道有人哄着就哭的更厉害了,这些活儿都是干得多拿得多的,多耽误一些时间那都是在往外丢钱。
她既然不肯说,那些婶子和叔么们也都不管她了,继续忙活起来。
慢慢的刘柳也哭累了,这里每个人都在看她笑话,以前最疼爱她的娘也是,现在没人上门提亲,不能把她“卖”个好价钱就开始在家里指桑骂槐了。
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还逼着她去给小河村的一个老鳏夫做填房,听说他上一任还是个双儿,都活活被打死了。
刘柳吓得好几天不敢睡觉,精神恍惚,看谁都觉得要害她一样。
这日也是赶了巧,刘柳像游魂似的晃到了河边,正好遇上了来洗衣裳的林氏,林氏误以为她要跳河,急得不行。
刘柳却是突然想到什么,将计就计,在林氏这儿哭了一场,逼着林氏救她。
她和何友铭的年纪差不多大,她就不信林氏不会心软,果不其然林氏第二日就带她去了田玉家。
青砖大瓦房,宽敞整洁的小院,哪怕已经被收起来但是也能闻到扑鼻的肉香,还有田玉身上穿戴的一切。
都让刘柳恨极了,若都是她的,该多好啊?
能去工厂做工,总算让刘柳她娘又对着她有笑脸了,还回绝了那鳏夫,这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这一切的美好假象都是要有条件的,若是她被工厂赶出来不能再为家里赚钱,那么最后的结果怕是要比嫁给老鳏夫更惨。
委屈完了这日子还不得继续过下去,她抽抽噎噎的又把手泡进了水里,一根根清洗着带着泥土的红薯。
每一根都没有杂物以后才又放回属于她的桶里,这一桶放满了,就是五个钱。
她这么一闹也更没什么人想搭理她了,上了年纪的婶子叔么不说,就是那年纪相仿的,也不想搭理她,自己靠双手赚钱有什么好哭的,靠着别人才该哭呢。
可惜刘柳并不明白这个道理,她还认为自己是被针对了,都故意整她呢。
好容易挨到了中午吃饭休息的时候,刘柳抖着手去领饭食,林氏看了看她这一个上午才洗出来不到半桶,也从旁人那里听说了她还哭了一场。
林氏都不免觉得这刘柳有些烂泥扶不上墙了,他腆着老脸去和田玉说道,好容易帮她求来了这份差事,居然因为吃不了这个苦,还要哭。
他对着刘柳也没有好脸了,还想着给她留点脸面,趁着休息的时候单独找上了她。
刘柳跟在林氏的后面,也觉得心慌慌的,惴惴不安:“林叔么。。。。。。您这是带我去哪啊?”
林氏闻言停下脚步,看看周围没什么人以后,才盯着刘柳说道:“今个早上怎么回事?我听说你闹脾气了?”
刘柳白了一张脸,没成想这事儿居然还被林氏知道了,害怕被赶走,刘柳当即眼泪就蓄在眼眶打转要掉不掉的,颤声解释着。
“林叔么,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到家里,有点难受,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您别赶我走行不行?我再也不敢了。”
林氏已经看过她太多的眼泪了,到现在竟然都觉得有些烦了。
“我没说赶你走,你是我去求了玉哥儿才给塞进来的,要知道外面有多少丫头双儿们想进来都不成,干活若是不用心,还影响其他人,那我是不会再容你的,自己好好回去想想吧。”
林氏撂下这句话就走了,紧接着又去找了专门负责洗红薯小队的队长,这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双儿,他是村中老大夫儿子的夫郞张氏。
张氏为人干练,最看不惯就是那偷奸耍滑的人,他挺不喜欢刘柳的,能有份工做已经是很好的了,还不知足,难不成这银钱会自己跑进口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