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梦因微微挑眉,坦然笑纳了这个评价。
其实她早就已经知晓了大概,从林姿的言语中,从他的暗示里,但梁梦因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撬开鸭嘴兽的嘴,听他说句爱得死去活来。
好吧,梁梦因承认这是她的恶趣味。
陈时序站起身,已经恢复往常的冷淡,抬了抬镜框:“某次真心话,某人好像也说过,她自己四年还没谈过恋爱的吧?”
都没谈过恋爱,谁都不要说谁。
“怪谁。”梁梦因冷哼一声。
一瞬呼吸轮转间,淡声叹息轻轻落下。
“怪我。”
气氛即刻间冷结,两人各自别开视线,却有一根无形的线,生生拉扯着两人再度对视。
呼吸起伏中,陈时序身上那股幽淡的冷香,不觉间已经将她包围,无孔不入侵蚀了她的防线。
梁梦因反而几分不自然:“你忽然这么诚恳地道歉,好像我不原谅你,都不太好的样子。”
一段往事被这样被轻拿轻放,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避开那个话题。
“我去洗澡了。”陈时序先迈进了浴室。
衣衫除尽,热水冲刷过块块绷紧的肌肉,无法放松,永远紧张的神经。
好像仅有一张结婚证,也无法令他安心松弛。
缓缓吐出一口凉气,陈时序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几条曲折的线段簇拥成一团,勾勒出一个简单又精致的形状。
陈时序慢慢闭上了眼睛。
抛开那些诉之于口的红痕或者咬伤,四年前的那天对他来说,也可以是平常的一天。
照常起床工作,安然无恙归家。
无法打通的电话,红色感叹号被拉黑的微信,冷静自持的面孔似乎没有一点改变。
在所有人眼里,他很坦然地接受了梁梦因离开的事实。
或许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只是夜晚,老宅总是格外安静,近乎于压抑的一种安静。
吵闹的二楼,只剩下他一个人。
没有张牙舞爪的吵闹,没有持续不断的撩拨,只剩下一片寂然的安静。
大概是为了打破那片安静,陈时序随机播放着不知那个歌单。
伤感舒缓的音调起声的那一秒,他所有的忙碌都停下,像是一尊雕像,被刻下没有情绪的面容,但一道裂纹已经在无波无澜的面孔上蔓延。
凄然的歌声,和窗外淅沥的大雨,将久违的痛觉带来。
像是一只大手攥紧了心房,牢牢掌控着他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
每一次,都带着难以言说痛楚。
谁说雕像没有感情呢。
他本也不是时间和程序铸造的机器人。
朦胧的暖光下,男人望向窗外,大雨冲刷着绿植和路面,将所有泥垢带走,却留下了一片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