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吓到了吧,擦擦脸上的血,你手里拿的什么?”
黎栗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僵硬地?把相机递给女警察,却并没有?接过纸巾,任由血迹在自己脸上干涸:“里面有?一些照片……”
“什么照片?”女警察从黎栗的手上接过相机,手背触碰到她冰凉手指的那一刻,女警察突然意识到这个小姑娘好像被吓坏了,她随口安抚了一句:“别怕,人已经被带走了。”
“会死吗?”
幽幽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像是用?颤音发?出来的一样,轻到女警察误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黎栗的眼睛重新聚焦起来,她直溜溜地?盯着女警察,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只是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会死吗?”
女警察以?为说的是那个男子?,严谨地?回答说:“这个得按法律来定夺——”
“不?是的,”黎栗第一次略显强硬打断别人说话,她眼睛不?眨一下地?问:“我是想?问郁垣他会死吗?”
郁垣是谁?女警察的脑海里根本没有?这号人物,想?了半天,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或许是那个刚刚脑瓜子?被开瓢的年轻男子?。
这种事关医学上的事她实在是不?了解,但?出于人道主义?,她还是安慰道:“不?会有?事的,现在医疗很发?达,只要有?口气就会有?希望,别担心?。”
“会死的对?不?对??”
黎栗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里,尤其刚刚看到那些照片,更加激起了她的恐惧。
她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前方不?远处地?上的血迹看,流了那么多血,后脑勺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会没有?事,她为什么要在这里,她应该去医院看着郁垣醒来才对?。
对?,她要去医院!
“我可以?去医院吗?”
一旁的男警察上前一步,谨慎地?挡在她面前,冲她摇了摇头:“不?可以?,女士,你得跟我们?去局里一趟,请吧。”
说完,冲规规矩矩排成?一排站好的金耀等人挥了挥手:“还有?你们?——”
救护车上不?了那么老多人,最?后还是郁尼终于拿出了一家人的气势,直接拍板决定,就他一个跟着,其他人全部在这陪着黎栗。
“我哥这有?我,你们?得保护黎栗去,黎栗有?个三长两短,我哥就算醒来也得晕回去。”
当然,不?在这呆着他们?也走不?了,毕竟都是“当事人”,就算没错,怎么也要去局子?里喝喝茶才能?出来。
黎栗的脑袋昏昏沉沉,不?知不?觉地?在警车上睡了一觉,这一觉异常的安稳,还做了一个不?算短的梦,梦里闪过无数割裂的碎片,串联起了一些东西?,她终于看清了折磨她很多个晚上的眼睛。
那双被仇恨,血腥和冲动浸染的眼睛。
和那个男子?的眼睛一模一样。
黎栗等人规规矩矩地?被带到审讯室,她如实交代了一切,再加上还有?相机里的照片这些物证,真相不?言而喻。
意思性地?审问了一遍后,就放她出来了。黎栗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又转过身,有?些怯生生地?问道:“我能?和他说两句话吗?我有?些事情想?问清楚。”
“你的猫是不?是叫栗子??”黎栗坐在男子?对?面,直视着他的眼睛,想?要看清一些东西?。
男子?的双手被手铐锁住,他听到黎栗的话后,冷哼一声,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呵,原来早就打听好了,对?,怎么了?老子?的猫老子?想?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你们?怎么管那么宽?还有?我可没听说过因为这个就被抓进?去的,你们?快把我放了!”
黎栗只问了一句,男子?基本上就把全部都快交代出来了,她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
黎栗垂下眼睫,睫毛的根部微乎极微地?颤了颤,她缓缓开口,问出了压在她心?底的问题:“为什么呢?”
“你说什么?为什么?这世界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有?那么老多对?猫的爱心?,不?如放在人身上。猫可怜,人难道不?可怜吗?我以前就在化工厂上班,家也在那里,我有?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可爱的孩子?,结果呢?就因为化工厂的毒气和污水,我的孩子?染病死了,她才3岁不?到……后来我老婆也跑了,我不可怜吗?你们为什么不来心疼可怜我?”
男子?越说越激动,手铐被他扯的铮铮作响,黎栗却一点情绪起伏都没有,她等他说完后才开口。
“你确实很可怜,可是你的猫有?什么错呢?那些流浪猫有?什么错呢?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它们??”
“它?它错就错在它看着让我不?爽,这猫还是我老婆,呸,前妻,不?对?,那死老娘们?当年看着它可怜,看它一只小猫崽在寒风中哆哆嗦嗦,感觉下一秒就要咽气了,要不?是遇到我们?,它早死了,所以?它应该感激,我们?能让它多活了好几年。我是它的主人,我当然有?权利决定它的生死,我家小孩活着的时候还挺喜欢它的,所以?我就送它陪我孩子?了啊!”
“至于那些流浪猫……呵,和我一样,都是没人要的东西?,活着那么痛苦,我当然要送它们?解脱,我这是在做好事哈哈哈哈!”男子?都内心?早已扭曲,提到这还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很好笑的事,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
黎栗表面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平静,实际藏在阔腿裤的腿早已颤颤发?抖。